“我听说过你，长安的独行杀客‘血刀’薛无衣。”石秋风叫住他，“据说十年前伏杀你的江湖人正是以怀无涯为首，亦是他最后重伤于你。你就从没想过要报仇雪恨么？”

石秋风：“截吧。”

沈大夫来的匆忙，未及带上麻沸散。刀落时石秋风一声未吭，面惨白，右手青筋暴起，生生掰断了梨花木扶手，最后直接昏了过去。

“中原人都这样善变么？”石秋风问，“还是只有怀无涯如此？”

石秋风醒来时又起了暴雨。

“没法了么？”

“得截去左臂。”

“命是无碍了，还须得静养，否则他就真的废了。”沈大夫走时冷冷，“十年前薛无衣的伤也是我医的，如今又来了个，真不懂你们这些江湖人究竟为了什么这般不知死活。”

薛无衣用杀那兵侍郎的酬金请来熟识的沈大夫，沈大夫只开了几副止血的药，看着石秋风直摇：“可惜了这副好骨，半废了。”

“雁九，”他底神晦暗不明，倒映其中的烛火隐隐跃动，“有时我想，倘若当初留在故

受轻伤后，刀客弟前往怀家家主所在的长安，养好伤势后再通过手中掌握的辛秘怀家家主，与其堂堂正正一较。不料怀家家主提前探知他的行踪，派遣正门派弟和手杀客沿途追杀，至长安城不过两日，刀客弟已是重伤难耐。

薛无衣站定，却没有转：“这江湖已经够乱了。”

听完我笑：“你比我想的落俗不少。”

不长不短的故事，哪来什么堪比魏晋阮籍的青白石秋风，不过是江湖上再常见不过的两代人间的恩怨仇罢了。

我看着他的半血迹：“也许。”

薛无衣起离开：“我会安排人送你走路离开长安，明日你就可以走。”

石秋风不以为意：“俗人自然行俗事。”

他望着窗外，咧嘴笑：“你们中原的雨可真多。”

薛无衣也不回地离去。

走时薛无衣叫住我。

石秋风笑：“不乱哪还是江湖。”

他面容苍白，毫无血，一双却亮得惊人，让我想起前日梦里老回光返照般倏地明亮的。

“漠北人从不这样，”他，“我们向来从一而终。”

寻访怀家家主所在，却意外发现其暗中为敛财掌权所的谋财害命之事。于是他以梅宗外门弟的份暗自潜同怀家关系最为密切的江北梅宗，自披梅宗辛秘开始，半年间就将怀家家主为一统江湖而笼络的势力倾覆半数。

我走到窗前，却见薛无衣竟落了那把多年前苏秋池送给他、跟了他十年从不离的刀。楼正唤他回来，薛无衣已不顾暴雨倾盆疾疾走远，近乎落荒而逃地刹那消失在黑夜中。

我寻到薛无衣住时，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，怔怔盯着墙上苏秋池的画像，目光怔忡空。一室空寂幽冷，惟有烛火摇曳。

我连唤数声他方惊醒，见我手中之刀，一时愣住，许久才回过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