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第九世（2）

都觉得于小溪是比他爹更棘手的人。

他累了。

楚九半蹲来，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于小溪跟前。于小溪伸一只手，轻轻压在楚九的手上。

启斌认定了哥哥是被于小溪害死，拿了王妃和太傅的钱，给于小溪了剧毒断草。

启斌惊恐地看着于小溪，在讶异这个人怎么吃了这样的剧毒却还能站着不倒。

他手上使了巧劲，那铜板转了足足有四五十圈，才慢慢地停、歪倒了。

于老爹和老乞丐死后，没人再真心地待过他。

于小溪的睛瞄到了楚九背后，他背着的那柄细剑上。那剑名寒光，曾经因为楚九单挑了庭湖十八匪而闻名天，名列兵榜第七位。后来也因着楚九被一系列的□□所累，在兵榜只呆了不到两月便被抹去了名字。

那小女孩是楚九亡妻所生，爹不晓得是谁。

只是他的背，一直都得那样的直，让人很想试试，能不能把它给压弯了。

“这我不能给你。”楚九温声，回了手。

新皇帝继任后几次三番旨让于小溪回京面圣，于小溪都以外战事吃紧为由拒绝了。

于小溪歪着看着楚九走过来，此时的楚九看起来还很年轻，不像在墨镇中已显了疲态、老态的样。几年江湖蹉跎时光，让一个不善言谈的青年变得沉默寡言，让一个还算意气风发的侠客变得落拓潦倒。

于小溪噗嗤一声笑了来，他穿上了楚九的鞋，依然没有抬手。

有人慢慢走了过来，他的脚步很轻，纵然是在这样沉重的心。这是常年练习的结果，此人轻功很好，对全上肌肉的控制也极佳，让他的双脚一直在弓形状态，随时可以向任何方向以极快的速度跑、去。

楚九愣了一，他抬看着于小溪，上扫了一，目光停在他光着的、满是厚茧、脏兮兮的脚上。

楚九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墨山山脚的小城墨城住了来，给人推拿看病赚钱。

于小溪看着启斌，他还有余力杀掉这个人。

半年后，于小溪死于副将启斌手上。启斌的哥哥启浩一年前为保护于小溪而死，于小溪便把他唯一的家人启斌接到边当了副将。

楚九脱鞋，用另一只手整齐地把它们放在于小溪的跟前。

楚九摸钱袋，放到于小溪的碗里。见于小溪还不抬手，楚九只好冲他笑笑：“小兄弟，我没别的值钱的东西了。你总不会要我光膀吧。”

于小溪二十一岁那年，又见到了楚九。

于小溪倒在地上，扬起的微尘在阳光飞舞着。

没错，楚九当了接盘侠，娶了一个大肚的孕妇，成了整个江湖的笑话。

于小溪看着楚九拉着那小丫的手，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，心里突然生了一羡慕来。

于小溪把一个铜板扔到了碗里，看它滴溜溜滴溜溜地打着转。

于小溪突然觉得累了。他杀的人太多了，因他而死的人更多。

他羡慕的不是楚九，他羡慕的，是那个被人轻轻拉着、温柔对待的小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