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了许久的狼，这次竟是真的来了。何长英的诊断，再不会有人质疑。陆诏接到杜府的消息，整个人都懵了。怎么会这么快？

“大表哥……”陆诏说不话来，在生老病死之前，一切的心机都显得很苍白。

陆诏恍然大悟。杜悯这是在告诉他，杜雁不知他和叶初阳的秘密，将来朝堂上或许会因为政见不合与他起纷争。当笑：“这是什么大事。我还能和小孩家计较吗？表哥，你也太过小心。”

回过神后，他飞赶往杜府，见到了病榻上憔悴的表哥。嘴唇动了半天，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一句话也说不来。

“不。”杜悯摇摇，“不必求。他若有那个能力，就朝个闲散官。若没那个本事，在乡间度日也就罢了。我虽为他父，教导他的时日却不多。这孩心是好的，只是不大机灵。位置放的太，对他未必是好事。”

乎每年都要生病。生着生着，大家也就习惯了。哪个大夫都说他不好，恐难长寿。可他依旧好端端的活着。虽说时时吃药，骨看着也不结实。可人家还不是照样娶妻生、科考官，一件都不落。就像那喊‘狼来了’的孩，喊了许久，也没见着狼的影。时间一长，杜悯不好是被人记了，难以长寿这，却是渐渐被抛之脑后。

杜悯叹了气：“我知。不然也不会将雁儿托付给你。你只是，太心急了些。”

陆诏沉默了一会儿，：“表哥放心。我不是那等无无义之人。”

“表哥放心。”陆诏肃穆着脸，郑重承诺，“我必会照顾雁儿。令他继承父志。”

陆诏顿时惊愕：“表哥此话当真？”

“心急……”陆诏垂眸片刻，嘴角带上嘲讽的笑：“表哥还在生我的气？”

杜悯的表很镇定，也很豁达，带着释然的笑意：“当真。”陆诏心急，叶明净的心却是静的。陆

杜悯淡淡一笑：“这孩心死，事一板一。将来若是真的被重用了，和你唱起对台戏可就不好了。”

杜悯对他的来访却似早有预料，斜靠着天青的迎枕，苍白的脸上展现淡淡的笑容，仿佛不是困药味扑鼻的斗室，而一如当年在衡山的青山朝雾间：“悟远，从今之后，大夏朝堂，将是你的天了。”

杜悯咳嗽了几声，继续对他：“我走之后，雁儿会扶柩归乡。若是日后他有些运，侥幸会考得中。还望你提携一二，也算是全了你我两家的谊。”

杜悯笑：“你这般想自是再好不过。现在想来，我是愧对孩，平日对他无暇教导。竟让孩读成了死心。”

“我不生你的气。”杜悯缓缓摇，正经了神：“你和婉儿不适合，非你一人之过。”

虽然杜婉早早去了。但一来杜婉生前就一副哀哀戚戚，顾影自怜的模样。和杜悯的大气浑然不能比。二来杜婉有严重的心结，杜悯却风光坦、心豁达。万没有那等郁结于心的病症。最重要的是，杜悯在生这场重病前，一切行动如故，并无衰竭的迹象。故而，谁都没想到，他这一病，竟是致命的。

陆诏微微惊讶：“闲散官？表哥，雁儿读书读的不错的，你怎可委屈了孩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