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这个年纪，程氏才忽然慌张起来。且不说她往后是否还能有孕，顾思杳已然大了，又是西府的嫡长。这家业，早晚是要他继承的。如今，他已能替顾武德许多事，顾武德于他也越来越倚仗。今日之事，方才令程氏真正的恐慌起来。

程氏起初也没放在心上，总觉得自己年轻，总会有自己的儿。然而这些年过去了，她除却顾妩之外，便再无所。顾武德讨的那些女人，无不各个被她使了手段，不能有孕。到如今，西府宅是荒凉一片。

这二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，一个圆圆脸，一个瓜脸，皆生的花容月貌。两人都是一样的装束，只是圆脸的穿着银红比甲，瓜脸的则是湖绿比甲。

顾思杳了沃云阁，便往自己住行去。

家中人不免对她颇有怨言，背地里说起来，都这新夫人不如旧夫人甚远。程氏本就是心气傲之人，这些消息到她耳朵中，当真是气的七窍生烟。偏巧一次顾武德酒醉，拉着程氏满嘴念叨着如何思念宋氏，程氏更深觉奇耻大辱，满腹怨气便都撒在了宋氏遗的独，顾思杳的上。

顾思杳踏着地的青石板路，缓步走上台阶。门上守着的小厮见他回来，连忙向里面呼：“明月，绿珠，二爷回来了。”一面就打起石青竹叶纹棉布门帘。

程氏了一会儿神，便起门吩咐家中几个得力的仆妇，往娘家去接她适才说起的纯儿。

西府不及侯府那边华丽考究，府中多栽有松柏，倒也清幽别致。

步行了大约盏茶功夫，顾思杳便到了自己的居所坐忘斋。

顾思杳翅膀了，且不认她这个继母。顾武德大她甚多，将来十之八九是要走在她前的。她落在顾思杳手中，又岂会有好日过？即便日后她当真能再产一，襁褓幼儿又怎能指靠的上？

这纯儿名叫程纯，是程氏哥哥的女儿。她哥哥早年亡故，如今只一个寡嫂带着个女儿在娘家过活。这姑娘今年也满十五了，模样也很是不差。

说来也不能全怪她，这世上有几个女人愿意当便宜母亲的？前后两房夫人，宋氏是原，门第，程氏是续弦，又是小官宦人家的女儿，程氏心底里不免存着个比较的意思。宋氏温柔款，待宽和，赏罚有度，家中人无不顺服。程氏泼辣，又恐自己是续弦，合家人不服束，御甚是严苛，只知罚不知赏。

这坐忘斋是座巧小院，院中有青石影，雕刻着岁寒四君纹样。里面正对面是正堂，面阔三间，青瓦粉墙，开着三交六椀雕菱花窗，窗上蒙着雨过天青纱，远观如烟如雾。正堂两侧便是两排厢房，房前天井中栽着几株老梅树，廊花圃中便是一溜的菊花。房后种着数十杆湘妃竹，微风时过，便有窸窣声响。

顾思杳脱去外

，自负年轻貌，心气傲，想着自己早晚会有生育，便对年幼的顾思杳十分不好。

顾思杳走堂，当即便有两名婢迎上前来。

那些年，她欺顾思杳年幼，顾武德又不大理会宅中事，明里暗里的欺凌顾思杳，用尽了各种名目苛待于他。顾思杳对她这个继母，自然深为不喜。

二女迎上前来，替顾思杳宽衣解冠。

程氏见这将来家业都在顾思杳上，她自然另有一番盘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