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安静了来，在缓缓发酵的沉默中陆酒忍不住开始回想刚刚唐时的反应。他先是接了一个电话，电话那的人似乎说了一些事让他皱眉，而在通常况唐时有两种可能会皱眉。第一种是这件事让他觉得麻烦但又不得不去，比如她之前要求他吃完饭必须上洗碗之类的；第二种则是，这件事让他觉得棘手。

直觉上，陆酒认为现在是第二种况，加之唐时言又止的模样，她要是还看不有问题就算白读了这么多年心理学。

苏青二话不说，抄起杯就倒了大半杯，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就一饮而尽，末了面无表地发表结论：“不够烈。”

酒吧大厅人声鼎沸，舞池里无数男女正扭动着恣意寻，在黑夜的笼罩，所有的都如同被放牢笼的猛兽，来势汹汹地闯人群大肆吞。那些白日里孤单、死板、寂寞的人们，在甩脱了所有循规蹈矩的日常之后，每个人都拼命发着那些积压的绪，杂糅在尖叫声和调笑声中，混合成了城市一隅最彩的夜生活。

“陆小。”说完这三个字，唐时就沉默了。

夜里十，A市，“刺青”酒吧。

此时此刻在大洋彼岸的国，正是凌晨三钟。

待他挂断电话，陆酒好奇：“怎么了？”

连唐时也觉得棘手的，会是什么事呢？

陆酒虽然被唐时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得有些茫然，但仍：“好。”

电脑前披散发的窈窕影从椅里直起，极为撩人地伸了个懒腰，将手里显示已断线的手机往床上一扔，红唇里轻笑溢：“Issac，I\'ming~”

但她发现唐时的眉皱了起来，他的绪控制的很好，除了皱眉之外没有任何的表：“好，我知了。”

听不见。

唐时将车在路边停，垂睫沉默片刻后将目光转向陆酒，那双黑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着陆酒的模样。唐时的睛很漂亮，就像一片黑的湖泊，总是宁静而平和的，但此时不知为什么，陆酒只觉得他的底似乎有暗涌起伏，令她心生不安。

“我的姑，你这是品酒还是浇花呢？”李小曼一边吐槽一边晃了晃酒杯，“一万多刀的好酒，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。”

在这个疯狂愉的酒吧大厅的最角落，有几株一人多的宽阔盆栽巧妙地围成了一片隐蔽的小天地，里面藏了三张沙发。这里是酒吧老板顾晓霖的私人专座，现在她正举着红酒杯，朝面前的三个女人抛了个媚：“姑娘们，我刚找人来的罗曼尼・康帝，96年的，尝尝看吧。”

漆黑一片的房间里，唯一的光源来自五台闪着频荧光的电脑。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，在电脑旁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零包装纸，键盘里残留着诸多碎屑，而在电脑屏幕上，满是令人花缭乱的黑屏代码界面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从唐时的反应来看，他挂断电话后的第一是看她，这件事莫非跟她有关？

唐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，顷刻间他恢复了一贯的淡然，重新启动了车：“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要，你可以先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让启东认罪。”

“嗯？”等待了半晌，唐时依旧没有说话，陆酒直觉有些不对劲，“唐先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