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女人看起来脸苍白，惊疑不定，六神无主。

迷糊间，却听见司机讥诮的说：“这年也真是啊，在医院里走几步也会车祸，背运啊，老天爷要收人……”

这个当，几个词，几句话忽然从车上的收音机里钻她的耳朵，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。

他一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，手里拿了瓶矿泉，却是没喝，只是就着半明半暗的霞光，凝望远方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真真是独孤求败的命运。

起初是“同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”，接着是“心外科”，再是“一位陆姓主任医师”……，这几个词现在本地新闻里当然让她讶异，继续听去，却如当一棒：“于昨晚在医院里散步时被疾驰的车辆撞倒，突发心脏病，不治亡。”

涂苒猛的转过脸去看着他，倒将那司机吓了一，然后听得她细细索索的说了句：“我，我要去同济”。

，她也想尝试一这种特殊的交方式，只是假想敌永远都不会从脑海里蹦来，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。

紧闭的电梯门照她模糊的影，看起来有气无力没打采，原本绾在脑后的长发微微松落，几缕乌丝垂在脸侧，上的裙装有数皱痕，手里还拎着一大只“麦德龙”购袋。她不觉冲着镜里的人拌了个鬼脸，想起以前药代那会儿，打扮可比现在这样讲究许多，也不会拎着超市里的购袋满街跑。

涂苒一愣，正待说话，却听见旁边有人笑：“小胡，你错了，”说话的是位年轻医生，上次跟着陆程禹查房，和涂苒有过一面之缘。那年轻人看起来既疲倦又忙碌，一边赶着手里的报告一边对涂苒说：“要不您去阳台上看看，陆医生可能在那边休息，今天够忙的，这一整天，也就这会儿才能歇气……”

那小护士抬起来打量她一：“来推药的？您别忙活了，陆医生不理这些事的。”

涂苒犹豫了一，转往右走去，伸手亮了电梯开关。

涂苒车后一路小跑，晚饭还没吃，低血糖又犯，浑不得力，路上也没见着个熟人，电话依旧打不通，越向前走越是脚虚脱。直至走到外科住院的前台，见有一位伏案工作的护士，便忐忑不安的上前询问：“你好，请问今天是陆程禹陆医生值班吗？”

涂苒顿觉手脚发，耳朵里嗡嗡直响，一时间竟然想不起陆程禹有没有心脏病，啥时候评上的主任医师，昨晚是否值班还是呆在家里……她的记忆在突袭之乱轰轰揪成一团，末了又想，太狗血了，这是在播报新闻呢还是在讲故事。

何况在现实中，那人即使是生气，也极少动怒，至少她无缘得见。

购袋也旧了，还是她第一次去“麦德龙”的时候，花一块钱买的

戏（一）

阳台在走的左手边上，对面就是电梯和楼梯间，中间隔着一大扇窗，先前涂苒匆忙从电梯里来，并没注意到阳台上是否有人。这会儿，她慢慢走过去，稍微往外瞧了瞧，便看见了陆程禹。

涂苒赶紧了谢，心里总算松散来，在走上倚着墙站了会儿，顿时觉得自己实在犯浑：其一，凭他现在的年资，最多是个副，不可能到主任级别。其二，他一向生龙活虎怎么可能隐匿得住心脏方面的疾病。其三……到底是自己过于紧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