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度钻被窝，她在黑暗里找到他另边的手臂。

用嘴拱起他的袖边，奚念知定睛看，那个小小的图案消失了。

缄默许久，寂静中响起一声啜泣，太后抓住了皇帝的手。

她爹奚崇的声音重新响起：“不何时，只要皇上醒了，一定要遣人告诉我。”

奚崇“嗯”了声：“我来喂，你们看着些。”

胡思乱想什么呢？奚念知不太自然地从他脸上收回目光。

奚念知有些想叹气了。

他比上次清瘦很多，巴被清理得很净，没有胡髭，黑而密的睫安安静静垂。

奚崇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太监说话：“是啊，不知为何，明显觉皇上这些天又虚弱了很多，怎么会这样呢？”

太后边哭边说，“皇儿，原来你都已经提前拟好遗诏，想传位于敬王，你这是……”

怔了会儿，奚念知听到一阵脚步声。

太后不停地泣，仿佛已经预见之后的腥风暴雨，她紧紧攥住皇帝的手，喃喃自语：“皇上你一定要醒来，一定要醒来。”

她瞄了那两位婢，她们的目光完全没有扫向这边的趋势。

不知为何，奚念知听着她那黯哑的嗓音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
皇帝被他们慢慢扶起上半，很快，喂药完毕。

“从今天起，每日给皇上服用这两种药，一日三次，每次各两粒。”是奚崇沉稳的嗓音。

时间一逝去，奚念知憋得难受，从他脖颈边钻脑袋。

“你们先去。”将众人屏退，太后似乎坐到了床榻边。

房间恢复安静，众人退去，只留先前的两个婢。

只不过那时她是以一个大夫看病人的光在观察他，是否暗青、脸颊是否浮、唇是否不正常……

奚念知暗叹一声好险，并努力把自己卷小一。

明明看起来很英气的人此时竟透一种羸弱的，就像是一碰就碎的玉人。

太监回：“是，奚院使，现在要伺候皇上吃吗？”

盯着他紧阖的双，奚念知默念一声“不好意思”，便从他脖颈爬到另边。

奚念知睛泛酸，脑里突然涌许多假设，倘若她当初不自作主张去洪家村，他是不是就不会遇上她，也不会因为救她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？

话语声渐大，奚念知紧张得不自觉朝床上的这靠近。

伸前爪，放在他致的鼻梁，奚念知想探探他的鼻息，结果——

她爪实在太过茸茸，本受不到温的气息，但爪上那小撮白却在微微拂动，幅度很细弱。

她立即缩成一团，一动不动。

结果门外一阵叩拜声传来，是太后又来了。

太监沮丧地低声答：“自上次皇上清醒，撑着问了那天是什么日后，就再没醒过。”

婢们到了时辰，肯定会换班。奚念知正想趁那个时机先溜去，毕竟她是一只猫，不可能在这里藏一辈。

上次她央求爹带他，见过他的脸。

约莫哭了大半个时辰，太后毫不迟疑地离开，走前嘱咐婢好生照顾皇上。

“可现在该怎么办？哀家刚刚得到外传来的消息，说敬王在赶来京城的路上遇刺，危在旦夕。”

步初冬

奚念知收回爪，老老实实躲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