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不知声音是可以传播的，你在这边唱，一秒我在自己家里就听到了。吵醒了我睡觉不说，你还害我父母心不好，像疯狗一样地吵起架来。所以说，你才是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！”我拿一副正义凛然的表。

那是我第一次他的房间，他的家同我家格局一样，但是要乱很多。1999我尚不知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摇青年，所以他满地的磁带和满墙的海报把我给震住了。墙上帖得密密麻麻，四面八方都是一双双叛逆的睛。有一些是唱片封套，还有一些是杂志上剪来的图案。这些大小不一的纸品拼凑成一副奇妙的拼图，而窗台上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。音量应该是被扭到了最大格，震耳聋。

“你开不开？”我双手腰，如同一个骂街的泼妇。

他哈哈大笑起来，声音如同雷鸣。笑完了又坐正：“我不唱了，你也该回家了，一个女孩家待在男人家里可不好。你有没有十二岁？”

我在心里抱怨着，走到门又转过伸手说：“我叫乔宝路。”

我挂着泪咧开嘴笑，他转不再理我。

半睡着，脸被书压了几印。乱糟糟的发，额上冒了两粒青痘。窗外是白花花的太阳，令人恍惚。

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，他却不顾待客之，随心所地回床上弹吉他，扯开嗓门跟着录音机里的崔健一起唱：“我独自走过你旁，并没有话要对你讲，我不敢抬看着你的，噢，脸庞……”

我一本正经地眨着睛说：“我妈说，生女孩都是赔钱货，你卖给谁呀？”

他挑起一眉颇有些得意地说：“不听别听，又不是我请你来听的。”

“再说，就算是公共厕所还得交费呐！”他又补充。

书不朽成沙漏（一）（2）

他迈着长一

我盯着你看了一会儿，使最后的绝招――坐在地上，放声大哭。哭是一个十三岁小女孩面对一切困难的杀手锏，没有人会相信鳄鱼的泪，但绝对会有人相信女孩的泪，因为女孩的泪像天的河，轻易就能化人们冰冷的心。他果然是懵了，举手投降：“好好好我开门，你不哭了行不行？”

“妈妈说，不要跟陌生人讲话。”

“你已经讲了半天了，你还闯了我家里，就不怕我把你卖了？”他一个十恶不赦的表来，犹如电视里的黑帮混混。

“不开。”

他刻意模仿着崔健的嗓音，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，估计心脏稍微脆弱一儿的人听到当场就会被折磨死。我捂住耳朵尖叫：“别唱啦，难听死啦！”

“已经十四岁了。再见！”我说着，摇晃脑地向前走，一边还得当心别踩到他丢在地上的磁带。真像个垃圾场，男人怎么都这么邋遢啊？

而那一年程嘉南已经是二十岁整，一米八三，长发遮住半张脸，穿一件天桥上买来的农民款白背心。但这丝毫也挡不住他人的英俊，黑的眉，两只钻石般亮晶晶的圆睛。我看着他，愣一会儿说：“把门打开。”书包网电书分享网站

他笑了起来：“你这小孩倒是有意思，我叫程嘉南，你呢？”

“凭什么呀！”他翻翻白：“你让我开我就开，我这里又不是公共厕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