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方喊杀声碎在飓风中，锦觅听不真切；她只惶惶得看着那巨龙腾一跃，向那无首怪的小舟扑去，却错失准，又坠。川中湖将血渍漂得稀烂，几乎失却了应有的殷红模样；数红波涟漪叠着涟漪攒到一，如盛开的业火红莲。

玉已然麻木，重伤之，连大息都是奢望；若非觅儿还藏在后，撑住他最后一缕意志，或许他即刻便要长眠于忘川之。刑天也没了最初那份狂妄的模样：他虽攫夺太微、洛霖两位上仙神力，但远逊巅峰之时。在玉这般悍不畏死的攻之，固城王殒落，便是刑天自己也难免受上数伤痕。

“觅儿。”她朦朦间听得有人如此诉说。“便是辈，你依旧是我的妻。”随即，锦觅便觉得唇上及一片冰凉。极浅，却又极缱绻，转瞬即逝，唯余微薄的灵力自那寒凉哺，缓缓理顺她被封闭的经脉。乍然，所有的碎镜都有了成像，个个都映玉的模样；锦觅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挣扎着，已然是耗尽了全的力气，总算是堪堪睁开帘。

玉行提想再提爪攻，此刻他五爪已被厉鬼啃去四只，剩的这只也是伤痕累累。这只剩半条的巨龙又向前游了数米，终是独木难支。鳞甲早破败得看不原本的模样，上面尽是鬼怪齿痕；小腹的伤崩裂开来，脏亦被餐了大半。这巨龙痉挛数，终是不动了。硕大龙没了支撑，渐渐往川底沉去；刑天脐张开的嘴亦是缓缓裂开，个天真的笑意来。

锦觅分明认了那条龙。那是条天底待她好好的龙，除罢爹爹，再没人待她像那尾龙一样好了。

章五十五前辙

忘川之上，风云骤变。锦觅甫抬帘，所见的便是这副景：几块破木板浮在上，白骨、血渍、厉鬼，交织至一，远应龙同那个无首的怪对峙着，鲜血浸透了甲片。

局势已定。

光瞥得刑天、固城王两船近，他只凝视着锦觅容颜，止不住于心中又描绘了千百遍。到底心有不甘，分明手可及，却偏偏得而复失。然至此时，一切都只能说是自作自受。玉惨然苦笑，只勉力撑，半截腰腹，已是被鬼怪掏了个窟窿，险些要脱来。抻颈前探，薄唇堪堪过锦觅唇，两人俱受劫难，浑亦是凉透。玉只觉似是吻在了一块寒冰之上，却也是心满意足。恐小筏翻覆，他不敢久留，只极温柔地看着锦觅，幽幽：“便是辈，你依旧是我的妻。”

锦觅只觉得自己似乎了个很长的梦。时而是花界，长芳主绷着脸叫自己好好修行；时而又是在洛湘府，爹爹笑着给自己雕发簪。只是陡然画面一转，所有画面都如碎镜般支离破碎，无数镜像里倒映自己的影。

“陛！”壮硕的巨人跪来，双膝砸于舟板，小船摇曳，独

说罢，他又换回龙形，龙尾一扬，便将小筏拍开数十米。龙若有百米之长，横亘在刑天、固城王两艘船面前，拦住二人，不允他们再一步。獠牙森然而，龙上挂着各厉鬼，玉只肃容：“而今是你我之战，不必牵连他人。”

“当日我被轩辕贼砍首，被镇压于常羊山之。”刑天负手立于船，幽然声，“我日日夜夜所受的苦楚，岂比这差过半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