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，平波节制他的权柄，京中骤然兴起的言，方与白莲的跟随，齐齐挤了他的脑海，然后再剧烈的胀痛中，串成了线。原来，平波从来就不甘于皇后，赫赫扬扬的上将军，从来只想女皇。

“将军万岁！吾皇万岁！”

孔彰几乎耗尽了毕生的忍耐，才没有当即杀回京中。

“孔彰生于姜戎，兵壮、治军严谨，便是陈朝覆灭，单他的曲，便是我们北上的劲敌。不若趁陈朝尚在，离间他与朝廷，收归麾。”

“金发箍已收到，多谢阿爷费心。儿媳即刻预备攻守事宜。”

想起儿女与母亲，孔彰痛的晕目眩。他从不曾喜过端悫，所以知端悫杀他孩死他母亲的时候，除了恨，再无其它。然而他喜平波。纵然有私心，但喜她的心，丝毫没有过假。那么，平波面对他的表白，是怎样的暗中得意？

……

将兵们在方、白莲等人的呐喊如梦初醒。散落在战兵堆里的“机灵”人，纷纷奔走相告：“我们有从龙之功！兄弟们，我们发了！发了！”

亲人接连离世，岳家反目成仇，人包藏祸心。前半生的无忧无虑，仿佛是上天对孔彰的刻意惩罚。为的就是给他颠沛的后半生雪上加霜。他不喜姜戎的治理，原本以为虎贲军是他的世外桃源。却不曾想，构建世外桃源的那个人，如此的心黑手狠，毫不留。岁月剥夺了孔彰用哭泣宣绪的能力，如此重击，竟不一滴泪。攥紧的拳慢慢张开，他盯着自己的手心：你是上天留给我的，最后一个仇人么？

孔彰想大笑，自己数次愚蠢的在她面前提及野心，竟没被一包金刚石粉送黄泉，该谢她的不杀之恩么？

原本呆滞的将兵在方的布局，不自觉的大声呼。

一字一句，有如凌迟，将孔彰的心片了个血肉横飞。把信件翻阅了千百次，直至每个字都深深刻心里，也没看到半分作假的蛛丝迹。不是不知窦宏朗忽然送信来，包着万千阴谋。但杨来来的存在，由不得他不信。杨来来确实窦家，确实与端悫乳母交好。讽刺的是，他在其间很了番力。不是杨来来敬献的计谋，孔娴的发箍又怎会落到数千里之外的平波手上？最后，他把女儿仅存于世的遗，送给了甘临。

是看着隔的莫葫芦源赫生意的好，赚的盆满钵满，心里生了嫉妒，才跑来江淮打个草谷。然连到底与丘敦氏关系莫逆，亦觉得中原的风细雨比草原的飞沙走石舒服的多，决定以大局为重，先回报朝廷，彻查虎贲军群来源为要。佯攻了几次，掳走了些人和粮草，果断退兵。

京中的告示顺着路传来。孔彰清晰的听见，方洪亮的嗓音，打破了整个军营的寂静。

“据悉，朝廷不重武将，端悫肆意羞辱，可从中手，其舍弃朝廷，不得不投奔于我们。名难求，若得此将，定然如虎添翼，恳请阿爷务必用心。”

打了胜仗的孔彰没有丝毫喜悦之。他独自坐在屋，手边摆放着个朴素的木盒。此类木盒常见，六寸长、三寸深，多用于收纳信件。盒中的信件已然泛黄，上面熟悉的字迹却似把尖刀，直他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