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常曦全然不害怕他的怒意，恍惚地：“知。我当然知。”

如今看来，这一世，完完全全是惩罚她罢了。

“——容常曦！”容景思第一次对着她发怒，他两只手牢牢地住容常曦的肩，朝着她近，“你知不知你到底在说什么？！”

她说着，逐渐泣不成声：“你为何不懂……只要还有一个我所的家人，待我如同从前的康显，那我便还可以骗自己……你为何不懂……”

容景思眉一：“嫁什么人？”

她曾以为老天让自己重活一世，是给她奖励，说来也可笑，她一个从生开始就没过几件善事的人，竟认为老天会奖励她？

这些日夜中，她时常在想自己的命运，她想了很多种可能，最后悲哀地发现，如今的人生，竟是所有可能中，最好的那一种。

容常曦：“好，我留在大炆，我也同意你说的，一个独女，总归是很凶险的，那么我要嫁人。”

容常曦看着三皇兄有些疲惫的脸庞，轻轻眨，落几滴泪来：“三皇兄，你本不懂，你是我最喜的三皇兄，景兴是我最喜的五皇兄……景兴已经死了，我不想我最的皇兄也死去……我宁愿嫁去胡达，便是希望今生和你永不再见。这样一来，以后我想起来，便可以告诉自己，即便我的母后一直想杀了我，即便我的父皇也希望我死，但至少有个三皇兄，一如从前地疼我……”

是的，她觉得自己已悲惨至极，可转念一想，这竟是她能获得的，最好的命途，其实最好的，就是她前世那般，无知无觉地死去，到死，还维持着公主的尊严，沉浸在自己被所有人着的幻觉之中。

“糟践自己？”容常曦笑了笑，“我生父不详，母亲若不是在行中被元后了药，一辈也只会是个女，更糟一，她没，但生我以后，还是难产而亡了，谁来照料我？我会像所有无人看顾的孤女一般，不是饿死冻死，便是被人牙带走，卖给痴呆当童养媳，任劳任怨一辈，或是被卖青楼，一双玉臂万人枕——”

容景思眸中隐隐有怒意：“常曦，你何必如此糟践自己？”

容景思闭了闭，像是定了决心一般，片刻后他抬眸，看着容常曦：“常曦，是，如今我待你，确实不再是兄妹之，而是男女之。我也能理解，此事于你来说一时间难以接受，而我唯一所希望的，不过是护你周全，若将来你逐渐想通了，愿意接受我，那自然最好。但若你始终不愿，我也绝不会你。”

容景思着容常曦肩膀的手微微松动一瞬，却又在这一瞬间的犹豫后，跟牢固地握紧了容常曦的双肩，他低声：“常曦，我明

容景思抓住容常曦的手，：“常曦！你被自己绕昏了，你留在大炆，如果没有我，要如何自！？你从未过，又是独一人，你可知会有多么危险？！”

“如何无一利？”容常曦嘶吼，“胡达那边无人知晓我的世，无人知我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孽种，这已足够了！我不想留在大炆！即便能留在大炆，我也不可能留在你的边！”

“什么人都行。”容常曦盯着他，一字一句，“贩夫走卒也行，鳏夫老也行，乡间农夫、厮间夫也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