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往面碗里加了醋，端到饭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一零正坐在旁边聚会神地看手机，还在打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在看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，”许一零答，“就是一些调试、嗯……调试心的小技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她是在和秦衿聊天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衿，她初中的同学，那个平时活泼开朗、自信满满的姑娘，只要一提到一位她暗恋多年无果的“方同学”，就开始怅惘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许一零自己呢，明明也没经历过什么，却有来有去地帮秦衿分析“方同学”和她之间究竟是“朋友”还是互有好，还用不知从哪看来的技巧劝她调试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穆玖把面条咽肚，觉得空的胃舒服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今天特别开心。”他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开心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许一零，”他突然说，“我觉得你厉害的。有的事你能到，但是我不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你说什么？”许一零有些惊讶地抬眸，低声问，“为什么说这个，你……是不是喝多了还没缓过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喝醉，但他记住了一种叫“微醺”的觉，很放松的觉，在那种状态，如果单纯地想到许一零，他会受到一种特殊的喜悦、憧憬和想表达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，我好好的。”他连忙摆手，“我不能这么说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倒也不是，”许一零不知所措地低，“你指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暑假之前，同样是选科分班这件事，同样不是母亲心中理想的选科组合，许一零和母亲之间的“协商”过程可比他当初要和谐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分班意愿的家长会召开之前她就和老师沟通、征询过建议了，还找到了去年的宁州省普招生录资料。当母亲试图预她的选择的时候，她把成绩、专业、就业等况分析得是，适时搬老师的建议，请老师帮她劝服母亲，不用跟母亲发生太多冲突就顺利地选到了她想去的组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她的行事风格，她能保持思考，沉心来冷静分析，也耐得住漫长的等待和准备，知如何抓住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比如说，你想问题的时候很积极，就是，很投的那种，你能控制好自己的绪，你总是很清楚地想好自己的目标，你可能在外面话比较少……是吧？但我看你和别人理论的时候看起来很在理，我觉得你好像、好像不会说废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一零努力压抑心中因为被赞赏而产生的得意，谦虚地回答：“……还可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穆玖看到许一零了笑容，突然，他逃避般地不敢看，低继续吃东西，没注意到许一零的笑容慢慢地变成了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有时候也不是，其实，那样会有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……”他糊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许一零看着许穆玖，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，“我说过很多没意义的、错的话，你没发现吗，其实我也喜说话，说废话，我也有很多时候脑想不清楚事，经常有不确定的东西，我不知是不是对的，那时候我就很想说废话，但那时候我会很害怕讲话，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我在想什么，我怕暴自己是个很糊涂、拎不清重、有坏心的人，我冷静有时候是装来的，而且我还经常撒谎……我很害怕说很多话，因为被别人听到就代表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解读，我不到说让听到的人都赞同的话，所以我只能尽量让不赞同我的人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