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折，圣人一直留中，却未知会任何人，显然有着自己的算盘。秦琬细细斟酌，也明白了圣人的顾虑开凿运河并非朝夕之事，所需极大的人力力。即便开凿了，那也是了洛阳，而非了长安明婚正娶：boss大人太腹黑。东南运路的险峻始终是重中之重，事需有个轻重缓急，若是洛阳有粮，却运不到长安来，那才叫疼，少不得再在洛阳附近修个巨大的粮仓。

“这个不急。”圣人悠悠。

这也是取了巧，理说，秦琬只是个郡主，不，应该说，就算她是公主，她的女儿也多是正四品郡君。但谁让这个孩份特殊，圣人判了归母亲，又姓秦呢朝臣拦着不许破例，太殿非要破例，亮相权衡，大家各退一步，封县主，给俸禄不给封邑，以嘉号而非封邑相称。

他嘴上说不急，心中却比谁都急，否则也不会一脑将帝国的问题都摊在秦琬面前土地、税务、漕运、兵制，若再加上盐政、冗官和四境局势，就能齐活了。

晗者，天将明也，秦恪取这名字圣人叹了一声，又问：“今年冬天，你就双十了吧”

圣人见秦琬蹙眉深思，也不打断她，只见秦琬思虑良久，才：“江南运河一事，我得请教穆大人，方能判断得失。”究竟是疏通东南运路重要，还是开凿江南河重要，两个又哪个比较简单不问清楚，她没办法定论。

秦琬的思绪被打断，听得圣人和她絮叨家长里短，有一瞬的惊愕，却很快就反应过来，微笑：“阿耶定的名字，取得晗字，宗正寺选的封号，是为长乐县主。”

每个政策，执行的最初，多是好的一面大于不好的一面。但随着时日的推移，需有些变化，才能令朝廷再次焕发生机。为人君，本就当有这样的远见，窥见繁盛的腐朽，而非火烧眉再来变革。到那时，一是改革受到的阻力极大，二便是，你焉知自己是治了标，还是治了本呢

“男二十及冠，成家立业，终是大人。”圣人颇为慨，望着秦琬，“朕先前愧你良多，如今你深居闱，游乐不便。朕记得熙园旁还有好些宅，不若修缮一番，为你建个行，权当你二十生辰的贺礼了。”

秦琬正思国家财帛之事，怎愿为自己而大兴土木推拒的话刚吐来，圣人便笑：“这些钱走朕的私库，怎么，不愿朕这个老为自己孙女修建一消暑之地”说到这里，竟有几分促狭，“你的小人，至今也没给他一官半职的，又不准他东，该怎么安置朕知你行事极有分寸，虽妥善安置了他，却不愿以权谋私。但他当年舍救你，如今又不肯娶妻，显然不是利熏心之人，对你一片真心。朕就借这个机会，予他一些好罢”

秦琬见圣人举重若轻，心中极是羡慕，免不得也将自己的雀跃和担忧收起几分，转而忧思国事。

真要走到那一步，圣人第一个就不放心，实在是洛、回落两个粮仓里储存的粮太多，再来一个的话，一旦有人叛乱，占据洛阳，即便是闭门自守，那些粮都够数万人的军队吃上近百年的。

这几桩事，每一样都系甚大，能牵扯无数是非来，一不留神就会动摇国本。可若是不加以改变，大夏便如一棵被蛀虫盯上的参天大树，外壳仍威武雄壮，里却日渐腐朽。待到大厦将倾的那一日，却一用力，便会轰然倾塌。

圣人一直留心秦琬神，见她始终在思考，并没有轻易论断，也未任何退缩，怯态，满意，笑着问：“你的女儿想好名字了么”

她盘算一自己得用之人，忽然想到盈的夫婿林宣外放回京的日怕是近了，不如将他派去江南漕运和盐政，皆为国事之重，乔睿哼，乔睿虽有才，她也会重用，却是不敢深信的。倒是林宣，沉稳有毒，退得宜，可以一试。

。如此一来，连同通济渠、永济渠和山阳渎，恰好以洛阳为中心，东南、东北二地的漕运才算真正活了。

“正是。”

秦琬本想说使民以工代赋，对彼此都好，权衡片刻，又觉需仔细筹划百姓安土重迁，若给予土地，减免赋税，他们自是乐意，会为朝廷歌功颂德。若是落他乡，还要服役，开凿运河又是大工程，成天泡在里对也不好，很容易死人，免不得怨声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