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居士不要这样讲，”玉夏温柔：“这原是我们该的。”

当然，这话她没有说。

钟意心思一转，猜几分：“昨晚……李政的事？”

钟意轻轻应了声，连嗓音都哑的厉害，她清了清嗓，方才：“什么时辰了？”

玉夏听她这样讲，反而更加不安，秦王那种的，哪里是一席话，几滴泪便能改变的？

燕德妃被废为才人，其实与打冷无异，因为在那之后，皇帝再没有见过她。

玉夏守在边上，早就备了，见她醒了，忙拧了帕过去，轻轻敷在她前，：“居士不要睁，一会儿会舒服些的。”

“你是好意，我有什么好责罚的，”钟意了塌，将她扶起，温和：“不过你也尽可放心，他以后，不会再来了。”

钟意手指扶住前巾帕，笑：“你惯来是贴的。”

“今日是初七了，”玉夏低声：“居士原还打算过了十五，再往绥州去寻表姑娘，近日既然无事，不妨早些动。”

她低，轻轻：“这其实也很好。”

……

早先城门劫人，后来又在年夜说些有的没的，莫说居士是家人，不该牵涉姻缘，便是想牵涉，也还有青梅竹的沈侍郎，哪里轮得到他？

她顿了顿，又跪，：“方才居士未醒，婢自作主张，同益阳长公主说了几句不该说的，请居士责罚。”

前世她死后，一双儿女又是以怎么的目光看他呢？

“刚刚过了午时二刻，”玉夏没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，而端了玉碗过去，温声：“婢吩咐人煮了些消汤药，您喝一。”

在塌上僵坐了许久，也不知此刻是何时，如同年幼时受了委屈会去找父亲一样，他摇摇晃晃的站起，往太极殿去了。

……

玉夏笑着应了声是，同玉秋交换神，后者随即：“该准备的都准备着了，婢再去库房看看。”

他真的会对结发妻会那种事吗？

“是，好端端的便招惹了这么个混世，”玉夏低声：“秦王殿也太欺负人了，居士不说，婢都替您觉得委屈。”

过了一上午时间，他神恢复了些，心中却总觉空落落的，说不的难捱，钟意那些话轻飘飘的，落在他心，却似有万斤重。

他有些难以置信，但一切未明时，只能暂且默认。

钟意的手一顿，末了，又叹气，：“也好。”

她是不是还活着，以什么位分活着，享受什么待遇，对于许多人而言，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。

李政回了武德殿，打发人退，倒歪在塌上，直到午后方醒。

钟意直到午后方醒，便觉睛痛，想是昨夜哭的太凶的缘故。

也是暂且离开京师，躲开秦王一段时间。

她有些忐忑：“居士……”

“真的，”钟意莞尔，既有些说一切的释然与解脱，还有些被空之后的空无力：“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，我也一样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，山遥遥，再无相逢。”

他不知该如何弥补，更不知如何撬开她心扉，前所未有的，他觉到了无力。

敷在间的帕渐渐凉了，钟意睛也不似先前痛，她将那块帕拿去，笑：“有你们在边，真是我的幸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