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川跪地：“才见大人咳嗽几声，便认定大人得了风寒，这才向姑娘讨药。才自作主张，请大人责罚。”

心中亦来了气，什么一定非这女不可？

陆呆呆垂眸搅拌已经变温的药，只：“大人即是无病，这药就不吃了吧。”

他并未接话，她百无聊赖，数着书架上一本本书籍打发沉闷，在织云声音隐约传来时，快速走去，“织云把汤药给我。”

星妤研墨时大着胆望向书案公文，企图从里寻有关兄长的蛛丝迹，还真被她看见了兄长名字，稍瞬就被覆盖。

星妤心，从有记忆起，哭的次数屈指可数，这一落泪，骨里的韧劲就提醒她要。

星妤把药了递给陆南浔，“大人请用。”

这话明里说陆川之过，实则说她自己送上门来装清。

背过抹了泪，缓缓扬起一个绝的笑。这笑是雪天里的寒风利刃，是雪莲底盘踞的灵蛇，是男人心捆绑的丝线。

陆南浔了眉心，好笑地望着她，“你的照顾自是心，你哥哥便是现在回来，你也是不敢见的。”

星妤把药递给织云，故作轻松：“大人说笑了。不敢再打搅大人办公，我先退了，大人早歇息。”

不想被他识破了。

陆川见阻止不了，觉得这事不好收场，便跟了上去。

陆川：“姑娘莫急，这药尚未煮药。”

“大人是主，我是。主待我不薄，只我心气，一时受不住，还累大人安抚赔礼，是我的不是。”

他看了她几息，伸手：“呆呆给的药，便是参了毒，那也得喝不是？”

陆南浔手肘撑着紫檀书案，歪着看向星妤，一副纯良无害的面孔，“呆呆你说该如何罚他？”

明白他话之意，她粉面通红，半响憋一句：“我的风寒大好了。”

陆南浔都没抬，“研墨。”

星妤心委屈，眨间泪已盈睫，只觉他是天底一等的恶人。

她放松烟墨锭，拨开琉璃花鸟灯罩把灯芯挑了挑，斟酌后的言语娓娓来，“大人有我们心照顾都染风寒，也不知我哥哥一人在外是何等光景。”

陆南浔轻轻挥开她的手，“没病没灾的，叫我吃药，倒是稀奇。”

他胡诌，她亦如此，“大人公文还未批完，若是饮用稠的汤药，恐会因药而想瞌睡。这药煮得刚刚适宜。”

陆南浔神大变，人生一回心甘愿认错丝毫不觉难为，“是我不好，你若是气不过，就打我几拳气，我绝无二话。”

但言语总是快于思维，他说：“我不是主，你也不是。你贬低自己让自己不好受，让我也不好受，这又是何苦？”

陆南浔：“慢着。陆川去打搅你，于我是才尽心，但引得你拖着病前来探望，夜里寒凉，这一来一回若是加重病，那他便是犯了大错。你不追究，我还得追究。”

陆南浔一回尝到挫败，这女是冰雕的晶心肝，不吃，固执得可怕，除了顺着她，竟别无他法。

陆南浔望着那一碗凉透的药汁，只看着都觉得苦涩，“想你也不愿意让我送你回去，

他已透彻地了解她，她仍旧在逞，“大人不是我，所言不过是猜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