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走，小满，我不走。”

回家的路不过就十五分钟，可我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。走到家楼的时候，脑海中依旧是一团乱麻，明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，我竟一都不饿。

我神的时间太长了，岳溪使劲地拽我的胳膊，才将我从乱七八糟的思维之中唤醒过来。然而，她无意间的一句话，却又令我陷更深的纠结里。

“小满，”岳溪拽一拽我，“越卿哥哥他到底怎么想的？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？”

是因为我吗？

“越卿哥哥他不回去，是因为你吗？”

“不用了，岳溪，不用了……”我声音很低，也不知是在跟岳溪说，还是在对我自己说，“我知了……他已经决定不回去了。”

昨夜……昨夜我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，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他。他的上有淡淡的烟草味……我知的，他只有在想事的时候才会习惯地烟……后来，后来我抱紧他，叫他不要走……我清清楚楚地受到，他的明显得僵了一僵。

“我不会走，你放心。”

“哎，小满！等等，你的书！”

不是因为我吗？

手机屏幕上已经是他的电话号码，我边说着，就要给他打过去。有一束阳光透过乌云洒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，就是倏忽间，我手指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。

阳光又被云彩遮挡住了，我很慢很慢地把手机重新揣回衣兜里。

我又想起今早他留给我的那张字条，他在那上面写：

在家门晃一晃，我不知不觉的，居然拐了健

电话……

“我不知……让我问……”

“岳溪……”我意识向图书馆门走去，“我……我得想想，你让我静一静……我，我需要一时间……”

“你等什么呢，赶紧给他打电话啊？”

“小满？小满？”

人没有联系他，可是医院要动手术，也是必须要有家属同意的啊。所以我才说他们肯定给他打过电话了。”

我说着，慌慌张张地就了门去。岳溪看我离开，一低，却忽然又叫：

岳溪见我忽然怔住，兀自神，不明所以地拍拍我的胳膊。

昨晚那个雷雨未眠夜……他接到那个电话……又是一个那样的电话，在凌晨打来，从医院打来，魂夺命。他昨夜是怎么度过的？他那样的心绪，却还顾及着我的绪……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？一次又一次的……从他，到我，现在又是他父亲……

我对岳溪的话恍若未闻，脑里乱七八糟的场景和画面重叠现，交叉着放映。

我想说不是，关于他爸爸的事，石越卿他早就很理智地分析过，得的结论是他回去也帮不上忙，还无端把自己卷是非漩涡之中，得不偿失。然而转念间，我却又想起昨晚，昨晚我抱着他不撒手，他的那句像是最后定了决心的话又响彻在我的耳边：

……

岳溪瞪圆了睛：“什么？他不回去？那万一……万一他爸爸有个三长两短，他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？”

我恍若未闻。

岳溪的这两个字像一闪电般掠过我的脑海。昨天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，凌晨四一刻，他说他去接了一个电话……

他不回去的决定时，自己心里又承担了多少压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