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躺了，可是睡不着，就又爬起来了。”

“那你嘛呢？”

“我弹你的琴呢。”

他说：“你答应的时候可没说有期限。怎么，想赖账了吗？”

电话挂断以后，我回到房间里。屋里还是那么，并没有凉一丝一毫。然而我却觉得浑上都舒畅了。重新爬回床上去，我闭上睛，这回竟然一就了梦乡。

他那边静静的，我觉得自己甚至能听见家里闹钟嘀嗒的声音。

“我就是觉得家里有太静了，静得我难受。”他在一个键一个键地，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，清脆地落我的耳朵里，“小满，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弹肖的前奏曲吗？我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等到？不会又是一张空支票吧？”

我正自神，却有同学来叫我，说是一个就轮到我了。我提着自己的黑裙，是着蝴蝶骨的那一条，跟着他们走到后台，只等了一小会儿，就上台去了。

难得有机会损他，我心里都乐开了花。他也不介意，我听到零星蹦来的几个音。

我的自自擂终于让他笑起来。我听到他合上琴盖，然后把电话换到另一边。

“我哪里真舍得把你也吵起来啊？”我说，忍不住跟他撒，“这边晚上也太了，一风都没有。明明是沿海城市啊，海风都躲到哪里去了？”

我一听就笑起来，“这大半夜的，你弹什么琴啊，不怕把隔邻居吓着啊。再说你也不会弹啊，不知的还以为是夜半狼嚎呢。”

“不是都说好了，睡不着的话要来烦我吗？”他的语气里似有不满，“为什么说话不算话？没睡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？”

“怎么会睡不着呢？敦又不，再说家里也有空调啊。”我有心疼，“你是不是又熬夜活儿啊？睡不着也别画图，大脑速运转，越来越神，今天一晚都别想睡了。”

“怎么会？”我撅嘴自信地说，“回去就给你弹，小菜一碟。我把这套曲练得已经炉火纯青，犹如天籁，你赶紧提前想想该怎么夸我吧。”

接起来。

“嗯，我一定洗耳恭听。”

无数轻巧灵动的声音从我的手指飞扬来，充斥了整个大厅，将气氛带得十分烈。这本就是一首技巧与并存的曲，我将同

“没有，”他说，“我没画图。”

第二天我们的学生音乐会是午一开始的，我是最后一个，准备弹的是那首以前学过的。在候场的时候，不知怎么，脑里一晃而过的是另外一个舞台，那是一个大酒店，有一台价值二十万英镑的施坦威大三角琴。我记得我走上台去，行礼鞠躬，掌声烈，台那么多人，我居然一就看到他。

我又说：“你呢？你怎么还不睡？敦都凌晨一多了吧？”

我开始演奏我的乐曲。

我掐指一算，随即哀嚎起来。

“我那是……去年二月份答应你的吧？我的天啊，这都快过去一年半了，你怎么又想起来了啊？这记未免也太好了吧？！”

那已经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
真是神奇。

舞台上的灯光很亮，弹之前我脑里想得都是我的曲该怎么理，没有仔细地看观众。坐到琴上的时候，望着相似的黑白琴键，一个晃神，竟有时光穿越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