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忍住笑一样地看着我：“嗯……是羊肚。”

我原以为，自己是只有在丽丝的梦境里才能见到这般景象的。

“能是啥，”我不以为然，“就是肉呗，但我尝不是什么肉。”

我唯恐避之不及地直摇，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。

他凝视我很久，没有作声。

我将那两份Haggis丢到一边，这才转回来怒视他：“你竟敢这样欺负我，小心我挟私报复。”

乡间的公路曲折蜿蜒，我已完全不知我们开了多远，走到了哪里，转望望他，却是一副了然于的模样。

我们从酒店里租了一辆小车，吃完早餐，他开车带着我在这个小镇上兜风。这里是真正的乡间，层层叠叠的小房依山而建，偶尔听得到大狗吠叫的声音。这让我一想起了里曾描写过的那个十九世纪的英国小乡村，静谧安宁。他开得不快，我将车窗打开，偶有冷风刮过脸颊，却不似我家乡冬天的海风那般寒冷炎凉，直骨髓。

像是觉得这个描述还不够确切，他又接：“这个东西呢，是把羊肉放羊肚里，一针一线地上，然后炸一炸，再煎一煎，”我的脸已经有些不对了，他却像没有注意到，将自己的那一份也夹给了我，“看你这么喜吃，我的这一份也给你，别浪费了。”

“你准备怎么报复？”他来了兴致，好奇地问。

……

我不服气。

大公。毕竟你跟岳溪那样的姑娘是青梅竹，又跟她那样的家庭是世交。所以我有时候就会想，如果有一天，你的妈妈姑姑或者大姨跑过来找到我，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我一袋钱，然后泼我一脸，我该怎么办呢？”

他终于绷不住，大笑起来。

我看看自己的盘，苏格兰的Haggis十分有名，几乎是这里人人早餐的必选。它的卖相没那么好看，像是黑黑的肉饼，但是味还凑合。我没有挑的习惯，吃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。

有雪花悠悠地飘落来，天际边

“我啊，”我十分决地说，“回吃豚骨拉面，我要把你的面汤全喝光。”

我咬了一苏格兰特有的Haggis，又挤了一番茄酱上去：“嘛，我说的不对嘛？”

大约跑了半个小时，我便看到了海。那是苏格兰与大西洋交界的地方，海阔天空，一望无涯。

海在风的鼓澎湃汹涌，带着有节律的敲击声，在崖席卷。这座小山绵绵延延，却有一直直向前，几乎要纵深到海中央去。我拉着他的手，兴奋地眺望过去，看到一座白的灯塔伫立在尽，被海环伺，遗世而独立。

我的叉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
“这怎么是想象力丰富呢，这是多实际的问题啊。”我了鼻，又微微笑了。“不过现在我放心了，你不是贵公，我也不是千金小。咱们俩都是普通人，这样真好。”

他哑然失笑：“想象力也太丰富了。”

车在这时停来。我回去看他，他熄了火，跟我说：“到了。”

我想了想，忽然灵机一动，笑嘻嘻地凑近了些。他一直望着我，两龙须眉长长的，睛里像蕴了一汪。

他摇摇，却问我另一个问题：“小满，你知不知Haggis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