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一指。“迎来到‘拾光照相馆’。”

郑雯雯睁开，淡妆化在脸上，眉目从里“一把巾就能拧掉”的浅淡变得清晰起来。

真是个有诗画意的地方呢。

郑雯雯看向镜里那个显得陌生的女孩。习惯了的厚重刘海消失不见，一张眉清浅、巴尖尖的小脸。

那天夜里，郑雯雯站在窗前，抱着手臂给爸爸打电话。玻璃窗映照她的面容，她微微抬起巴，觉对自己相貌的自卑少了一些。

老板朝里屋喊：“阿林，来帮这姑娘化个妆。”

拍了化妆，上了薄薄一层粉底，打上些光鼻影，再刷了眉粉和睫膏，涂了梅的红。郑雯雯始终着吩咐闭上睛，而老板娘似乎很满意自己妙手变白天鹅的过程，轻轻拍她，“喏，好啦。”

――“爸爸，我这里都很好。”

她答：“一寸，蓝底。”

揣测着她的小心思，爸爸絮叨着说：“我知，她对不起我们，但那毕竟是你妈妈啊。去上好学校，这么大的事，咱得告诉一声。对

“发其实可以剪一，不要前面的刘海更好看。”老板从厚厚的镜片后端详了郑雯雯一阵，走过来把她的刘海整个掀上去。“你脸小，额也饱满，要这刘海没多大作用。”随后他拿过几个最简单的黑发卡，熟练地帮她把刘海夹住。“这样就好看多了，次去理发店照着我拍的照片剪，准没错。”

郑雯雯抬起，看到木刻的牌匾和笔字。

老板推了推镜，在纸上认真地写要求。舒昌贴心地补充说：“要往最好看的那个方向照啊。”

郑雯雯不语。

“老板，来照相啦。”

舒昌本来想帮她交那二十五块钱，被她挡住拿钱包的手决地拒绝了。他也没持，手重新回兜里，在一旁安静地看她。

她脸上难得带着妆，以至于她自己的行动都变得别扭了一些。

一直到拍完照，拿到照片，郑雯雯都还在一种“我是谁”，“我在哪里”，“我为什么变样了”的懵懂状态。她习惯了拉一块布、闪光灯一闪就结束的状态，从没这么正式地照一打一寸照。

其实也未必是自卑，只是过去郑雯雯从不知，从来都冷着、垂着嘴角的自己还可以是“拾光照相馆”镜里的那个样。

看过镜里新的自己，女孩多了些信心，走路的时候慢慢扬起来，不像曾经那样总是垂看着脚尖，把自己包一只小小的壳里。

“好啦，不用老说谢谢。”舒昌潇洒地一摆手，“想要问什么价廉的好地方，随时来找我。还有，你该知我没骗你了吧，你真的像那个演员一样好看。”

那忽然问：“闺女，昨天到学校后给我发了短信，给没给你妈妈也发一条？”

“只要一寸照片？红底，白底还是蓝底？”

“谢谢你带我过来。”

――“嗯，我知，您放心。”

老板安安稳稳地坐在柜台后面，舒昌倒像是个导购员。要不是他提过爸爸是警察，郑雯雯几乎要怀疑那老板就是他父亲了。

一棕卷发的老板娘打里屋来，跟着飘来一茶香的香味。她拿着一只盒，脸上挂着让人看了就想多亲近的笑容。她手轻轻把着郑雯雯的肩，“来，姑娘，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