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！”

他一直都在走神。

小九？他手一抖，差把棋跌在地上。可再听时那声音却又没有了。她在叫我？他暗暗纳罕。可她分明在文杏馆中。棋是再不去了，郁竹声看他的失神，让他一午连输七局。直到日落时分那侍者才回来，带回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：“禀少庄主：文杏馆中乱成一团，九姑娘失踪了！”

宋沅大吃一惊：“她怎会失踪？究竟了什么事？”

他说得自嘲，宋沅听得默然无语。他轻轻撇去盏中浮沫：“要这样说宋湔也不是嫡，份不过与你一般，那女人凭什么与你吵闹？”

“就凭她父亲是宁王。”郁竹声笑着摇摇脑袋：“单这一，朝堂之上百官之间，我就比不上宋湔——算了，我本不打算涉足朝廷的那滩浑。”

“这么多年她位分一直未正，始终耿耿于怀。而辅国公如今气焰正盛，她自然想把国公嫡女自己儿。”郁竹声嗤之以鼻，悠悠转动案上茶盏：“其实我并不想见那国公小——我既非长，又非正，若叫人先开嫌弃，岂不无趣？”

“你的消息倒是灵通。”郁竹声随手端起茶喝了一，龇牙咧嘴地抱怨：“寡淡，太寡淡了，宋沅你成天就喝这些个东西。”拈起一枚椒盐桃片抛嘴里，他才又说：“他是想给我议辅国公的长女，可那女人整天又哭又闹地说他偏心还四找我的茬，我懒得应对，正好来躲个清静。”

郁竹声长长伸个懒腰，向后一仰，吊儿郎哒地把翘在膝上，懒洋洋地说着：“我也不要什么国公嫡女，我也不要什么相府千金，我甘愿个纨绔弟，得一真心慕的女，夫唱妇和的了此一生。”

“中邪？”少庄主心中咯噔一。郁竹声光潋滟的眸暼过来，漫不经心地在掌中把玩几枚棋：“或许她其实不过是去寻访什么朋友，又或许只是城玩耍，说不定

“有时候我真羡慕你。”他看着少庄主似笑非笑：“为什么她们都选择了你呢，宋沅？”

“没有人知。整个文杏馆只记得九姑娘被请走了，而那人究竟是男是女、是老是少、是什么声音相貌，竟无一人记得。去问也没街坊邻居见过九姑娘——大家都说，只怕是中了邪了。”

早在午后雨得最大时，他就听到极轻极细的一个声音。

——师父！

，你要向我逐客令？”郁竹声睛一翻，阴阳怪气地反问。宋沅连忙摆手，微微一哂：“我只是听说你正在议亲，唯恐你玩得过，耽误正事。”

“突然消失？是谁请她去？”

宋沅只觉无语：“她如今仍是这般跋扈？”

宋沅没有听到。

“据说今日有人请九姑娘诊，九姑娘随之去了，之后一直没回来。我们四寻找打探也没看到九姑娘，她就像突然消失了，只得先报回庄来。”

他向窗外望着，雨后初霁，天空浮着几朵白云。几个女远远地谈笑走过，她们的声音既清且亮，在映雪湖的氤氲中带着淡淡青草气息。郁竹声目不转睛望着其中一个，她的衣裙在阳光白得发亮，她的肌肤泛着雪似柔光。她像是从远远的天边走来又隐没在岸边柳荫，只在他心中留久久惆怅。直到那女的影彻底消失不见，郁竹声才收回恋恋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