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孝一愣。

可沈孝看着她，只觉得耳有些许燥――他记起来那日在那张罗汉榻上的事，最亲密，最望。

沈孝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李述上，可李述却没有看他，她似是棋太专注了，仿佛本就没有察觉到。

沈孝半天不行礼，李述也懒得教规矩，她漠然地转过去，继续自己跟自己棋。可刚走了两步棋，斜刺里忽然伸一只手来，直接抓住了她的右手，将白“啪”一声，落了去。

可这就是求见公主的规矩。

红螺走到窗边，对李述，“公主，沈大人求见。”

沈孝皱了皱眉。

这有什么好通禀的，她就在那儿，二人不过几步路的功夫。

落之后，屋里静了片刻，李述好似才回过神来，反应过来沈孝就在旁边。

如果他真是为了她，那就应该从她的意思，去娶金城，去爬的更，去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：无上的权力与尊崇，再也不会被人利用的地位。

他言而无信，床不认人，答应了的事反悔，把她涮了一通。这么多罪名交织，她竟然一都不生气。

李述垂了，目光中泛起动，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压了去。

与前几日她一家常衣服的模样比起来，她这样才更符合公主的份，端方冷淡，在上。

她微转过去，一双是十足十的冷淡，“怎么，从六品的县官，见了本竟然不行礼？”

就仿佛……他是一个陌生人。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生气，因为那本就不值当。所有的喜怒哀乐，都只会对着亲近的人才能生发来，所以沈孝本就不怕李述生气。

罗汉榻上的人不说话，依旧垂着脸在棋，手捻起一颗黑棋，思索了片刻，落在了棋盘上。屋里静，这一声就非常明显。

他的一向都是温的，可此刻那双筋骨分明的手却明显泛起了凉意。不知是因为在元殿跪了太久，还是因为上这青碧的官袍太单薄。

她不生气，不发怒，反而是非常平静，极端漠然。

沈孝只觉得心里慌，李述的反应本就不受他的控制，他觉得将会彻底失去她。

可她原来一都不生气。

沈孝就想走过去，可刚动脚，红螺却迎了过来，挡在他面前，一副标准的客气笑容，“沈大人可是要求见公主？还请稍等，容通禀一声。“

明明过了这么多天了，金玉阁里任何气息都该消散了，可沈孝却仿佛还能闻到那日的味。

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，以至于沈孝有一种错觉，她大概其实并不生气？

她越气，反而说明他在她心里越重要，他越能勾动她的心绪。

他

他上的凉意，归到底都是为了她。

宣城红毯铺了满屋，一路绵延到窗边的罗汉榻上，李述今日倒是穿了一繁复装，裙摆拖的长，若不是裙摆上绣了金线，几乎都与地上的红毯为一了。

见沈孝过来，知他常跟公主来往，并不拦着，任由他跨了门槛。

她就坐在窗边那张罗汉榻上，低着脸正对着小几上的棋盘。她眉梢角都是尖，和着窗外阴沉沉的天，面容竟显几分过于刻薄的无。

李述的反应本就不在他的预料之中，他竟忽然有些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