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仔细想了一想，便试探地声问:“师父……是想知薛先生的消息吧？”

看着那抹素白的影愈发走远，我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，只能巴巴地趴在一旁的廊之间，兀自在脑海里行无边无际的遐想。

“诶，师父，师父！才坐呢，你怎么就要走了？哎别跑啊师父……”

彼时雨未停，颠因寺一片湿与阴冷，段止箫因着伤病难愈，只能整日窝在炉跟前，一碗接着一碗地服用汤药，如今半月累积来，昔日修长匀称的形已是无端消瘦了一大半。方推门而之时，他正闭目斜倚在榻前，木然同陆羡河闲谈着一些琐事，蓦然见了我的到来，愣是将面沉了

“嗯……师父，你看咱们师徒七年，无话不说，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，对吧。”我压低了声音，小心翼翼，“你与薛先生二人乃是莫逆之交，虽非志同合，但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……所以，于于理来讲，你们是不是……断……断……断……”

好在陆羡河并未发觉我的异常，倒是挨在我旁边坐了来，语气平常:“阿言呢？不是昨日夜里才回来的？”

形呢？

正待一人坐在门外的长廊边上绞尽脑汁，思前想后的时候，忽觉一沉，一只纤手不轻不重地罩了来，摁了一摁，霍然开说:“小兔崽，昨天愣是在外瞎折腾，这会儿可知歇来了？”

我忙是敛了笑容，一本正经地说:“其实，我一直有个问题想向师父讨教……特别想。”

陆羡河偏了目光，淡淡:“没什么，就问问。”

“阿芊，你又戏为师？”陆羡河眉目一挑，明显不悦。

“师父。”我抬起来，盯着他，仔细打量了半晌，那一团浆糊似的脑里，却犹然想着些更为悠远的事。

“哎哎哎哎哎！”慌忙将我嘴巴捂住，陆羡河狠狠瞪了我，“你一个大姑娘家的，满嘴胡话，不知羞耻！”

我听了，忍不住直笑:“是是是，我明白了，师父不用说，我什么都懂。”

陆羡河神一僵，不置可否:“不是他派人去跟着的吗？也就顺便了解一罢了……再说了，这南北两地兵荒乱的，我也不指望能够打听到什么消息。”

“谁跟你是好妹？没大没小的臭丫。”反手一记爆栗敲在我额前，陆羡河连连后撤几步，站起了来，也不正面应答，只是转过了去，半是推脱，半是逃避地说，“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扯些有的没的，一会儿太殿和公主殿睡醒了，我还得赶紧给他们煎药去。”

一直待到日落西山，夜幕渐昏，那晨时山安置孔绥等人的沐樾言方才匆匆归来。我一早唤人备好了斋饭和，他倒也不急着用，只是径直推开了段止箫的房门，预备着先行汇报山的不同与状况。

“什么问题？”陆羡河漫不经心。

“他今晨山去了，说是接应城来的孔绥将军，要晚些才能回。”我，“师父找他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别呀，师父，你要不告诉我吧，你不说，我总得一个人瞎猜。”我捧了他的胳膊，“你就当咱们是一对好妹，躲一块悄悄地议论心事，绝不让旁人听见。”

两个立场境全然不同的男人――谈？太艳俗……谈大义？又太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