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我的嗅觉了问题的话――空气中那抹隐隐约约的苦涩味，好像……真不是从梦里遗留来的，若是静心来细细一闻，还颇有几分说不来的诡异。

等等……药味？！

额角渐渐渗一层细密的冷汗，我探手卖力地扶住后壮稳实的树，试图站起来将的况打探个究竟。然而，偏那一双膝盖似是无端被人剔去了骨一般，只不过是微一使力，便又虚得猛然折了去，愣是骇得我一个趔趄向前一仰，险些失去重心跌坐在地。

彼时风停而雪慢，我独自一人坐在那近乎凝结成冰的空气之中，心中彷徨便像是不断纷涌而至的汩汩，从脚底一路幽幽蜿蜒至。

一时之间，周遭静得宛若一潭死，纵是未曾留意去听，那不断传耳畔的，也仅仅只有若有若无的落雪之声。

浅睡时的梦里什么都有，那谨耀城铺天盖地的大雪骤停，转而溢云雾间的阳光，那箫霜园的藏书阁外也不再冷冷清清，偶尔还能撞见几抹来回往复的人影，连那平日里一向凉薄似冰的沐樾言也能冲我淡淡笑着，从未有过的温柔表……一切景象皆是如梦似幻，好得动人心，却唯独那小竹屋苦中泛涩的草药味郁得半伪半真，直让人心生凄楚。

自受伤后的几个月以来，我都在费尽周折地钻研着每日服用的药方，然而一路挣扎至今，反是落得一个不堪重负的苦痛场，到了最后，也只能睁睁地瞧着日渐趋向于衰竭，而自己却是始终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，木然等待着命运的宣判。

我面一凝，一秒，便已是拖着沉钝的绕于树后，猛了一冷气，试图用最大的声音来引姜云迟的注意，然而还未等我开唤一个“姜”字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毫无征兆地伸了来，蓦然将我嘴巴捂住，片刻之余，复又将我整个人朝后

心中疑虑油然而生，我紧张地抬起了眸，四张望了一会儿，暗自思忖着这会儿姜云迟该是牵着那匹白回来了，然放远目光瞧遍了前后深浅不一的草丛和树堆，却依旧是没能寻得她那晃晃悠悠的影。

神思迷糊之间，我紧皱着眉反复质问着自己，如果今后的生命，果真只剩了那么短短一眨的瞬间，我又会怎样去弥补此生令人无法割舍的遗憾呢？

――倘若……这恍惚一觉不慎睡得沉了，便再也无法如愿苏醒，到那时，我该怎样面对日后一片黑白的人生轨迹呢？

眉角一，我陡然睁开双，像是倏地让人从浇了一盆冷一般，清醒得直打激灵。

我沉缓地深了一周围不断动的新鲜空气，只觉方才浅梦之中清苦却熟悉的草药味犹在鼻间幽幽回，倒果真像是切实于边存在过的一般，烈得略微有些刺鼻……

都不曾瞧见，待到后来等得累了，脆全然忘我地放松了来，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打起了小盹。

心登时一沉，我缓缓抵着后的树勉支起，凝神思忖片刻，疑心是周围不断弥漫的诡异药味儿的问题，遂意识便抬手将鼻捂住，正待斟酌着一步该如何是好，却在那匆匆眨的一刹那间，又陡然听得耳畔传来一阵树枝抖动的刺耳响动，迅速而又捷的，像是弯刀划破黑夜的凄厉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