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掌翻过来,用shi指细细密密地在他的掌心写——
你是谁?
她看不到,少年的俊脸一缕一缕地漫上红晕,掌心丝丝的酥.yang让十六七岁的少年第一次领略到真正的少女的温柔。
谢泓脸红了很久,才如梦初醒地chou开手掌,“你受伤了,我去替你拿药。”
虽然年少的时候已以俊mei飘逸的姿仪而闻名建康的谢郎,走时仍然风姿卓然的,但只有他自己知dao,什么是——落荒而逃。
巫蘅缩着jiao小瘦弱的shenzi在草垛间等了一会儿,才一会儿,她竟然开始怀疑,开始害怕。连亲生父亲也可以将自己卖chu,她真的不知dao还能信谁。这个萍shui相逢的少年,她一dian也不敢把信任交给他。
他回来时,绵绵微雨有了止歇的态势。
像一束灼灼日光似的,带来新鲜与明媚。
谢泓从feng隙中将药膏递给她,仔细嘱咐了她用法。
巫蘅凝神听着,但是里面久久地没有动静。谢泓担心她chu了事,“你怎么了?”
许久之后,她伸chu手,谢泓知dao她的意思,把手递给她,巫蘅在他的掌心写:你走开一些。
他僵了僵。
巫蘅又写:我要宽衣。
这几个字写得极慢,她羞涩地收回指尖,谢泓愣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是该如此。红着脸匆匆地走开,形容难得狼狈。
不远chu1谢同拿剑柄在八角亭的古朴雕栏上敲了敲,叹dao:“这可是郎君第一次,仓皇至此。可惜可惜。”是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。
巫蘅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,才小心谨慎地将衣襟拉开,xiong前俱是碎石摩ca而生的裂kou,衣衫被雨shui浸湿了,她痛得“嘶”地一声,将冰凉的药膏抹在圆luo的香肩上,像被火灼烧过的刺痛gan,在微凉如玉的白脂膏抹上来时,才渐渐多了分冰凉熨帖的舒缓。
可饶是如此,她遍ti鳞伤,每一dao伤kou都足以让她咬着牙呜呜咽咽的,然后装作jianqiang地上药。
她疼得受不了,这时,不远chu1的草垛外,传来了一个不急不缓的琴声。黑不见五指的惊慌与无措,被这淡渺的琴声逐渐抚平。
他真是有一种令人安心的mo力。巫蘅不自觉着迷。
这一夜,短暂也漫长。黎明时,云销雨霁,风声与琴声一起在耳边止歇。看到外边透chu来的一抹亮,她才知dao,原来不知不觉他已弹了一夜。
巫蘅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,心轻轻地颤。她脸se绯红地将衣襟都拉上,直到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轧过gan1草的声音,她知dao他又坐xia了。
“你的伤,可还痛么?”
昨晚雨疏风骤,巫蘅没有仔细听他的声音,现在听起来,却觉得像山间一泓清run的泉shui,夜se里一勾皎明的弦月。她甚至还听到,xiongkou里某chu1断裂的声音。
轻轻细细的,她不敢辨认那是什么。
他微微笑着递过一只手,巫蘅也伸chu手去,犹疑地写:多谢。
“还不肯chu来?”
巫蘅摇了摇tou,转yan又觉得自己傻,他看不到,便耐着xingzi忍着羞涩又写:你走了,我便chu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