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。”老人大笑，“许是。巫氏阿蘅，坏便坏在这二字之上了，你自以为也许是，可旁人却并不如你所想，如果你是因为一己之私，断了和他的来往，老夫也懒得与你多费唇，若是你觉得，你这一，谢泓就能得到他想要的，未免有些狂妄了，他要的东西，你从未懂过。”

老人倒几杯酒，“日后你勤来此陪我老，我就把这酒给你喝。”

老人又看向巫蘅，见她对酒似乎有些兴致，捧着紫坛观摩了有一会儿了，他又是一哼，一只手将它夺了过来，“你不许喝！”

这话说得庾沉月脸薄红，有些羞愧地埋了。

“没有。”巫蘅讪讪地闭嘴，鲜少有人能让她说不话来的，谢泓偶尔会，但这老人，却是每句都让她无言以答。

这句话让巫蘅打起了神之后

“有什么不合适？”老人脸一板，“你看不起老夫？”

还有这样的，巫蘅简直哭笑不得，“先生，这只怕不大合适。”

“我确实不懂。”

巫蘅想了想，恭恭敬敬地答：“因他是谢泓，他姓谢。”

两人方才低着跟着去了。

老人对她又瞅了几言，捋须：“我徒儿，可是哪不起你？”

这几句又让巫蘅哑然失笑。大半年之前她还没对不起谢泓，这个老人置因果，着实厉害。

“丫，老夫我便说了罢，三十年前，我还是琅琊王氏的年轻俊秀。”

巫蘅自然不知，她今日也是第一日见这个老人，摇了摇，猜测：“许是先生志在林间。”

手沉沉：“既来寻酒，我也不叫你们空手而归，屋来。”

这摆明了就是嫌弃了，巫蘅比庾沉月更窘迫，老人却冷冷笑：“你便是那个负了我徒儿，叫他心灰意冷，大半年不来看我老的人？”

一旁的庾沉月撑着木桌，安静地听他们对话，视线有些冥迷，她恍惚地想到了桓瑾之。其实她也不懂他想要的，她一直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变好，变成众所仰慕的模样，却忘了问，他喜的应该是什么模样。

老人摆两个封的紫坛，指了指桌面上的狼藉，闷声一哂，“庾沉月，你不学好，成日跟着王悠之学什么！他是男儿，横行些也不妨，你与他学什么偷酒！”

老人是独居在这城外，临山傍地依托自然而生，他酿的酒都是上品佳酿，听庾沉月说，王悠之嗜酒如命，常假借各种由来寻他，与之对饮，后来喝得多了，老人不大迎王八了，就闭门谢客再不见他了，所以后来才有王悠之偷酒的典故，方才他定是以为王悠之又来了。

这个回答倒是有趣，老人方才还阴沉的脸松动了一些，“姓谢又如何，你可知，老夫为何独居山中多年？”

巫蘅着紫坛的手指一收紧，唇肉被咬得刺痛。她有明白庾沉月的意思了，这个老人是她请的说客。

也许从来就不是庾沉月，她怎么，都无法走到他心里。原来这才是最残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