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泓脚步如风，不回便上了车，放了车帘，他低声，“走吧。”

“你是何人？”

这人正是方才轻舟飘去的陈季止。

陈季止为人放旷不羁，行事比他父亲还要邪上三分。他早有府自立的念，所以才瞒着陈府诸人，用

巫蘅愣愣地看着他。

“我承诺，你在建康一日，我便护你一日。这是我陈郡谢泓的承诺。至于你的心意，”谢泓将臆之间噙住的郁浊之气徐徐松开了，“无论如何，这个承诺不会改变。”

“郎君？”谢同讷讷的不敢多言，他已经多年未见郎君这般阴郁之态了。

车悠然前行。

还没晃过神，便听得后有人嘻笑一声：“哎，你这小郎，怎么独自在此，谢十二走了？”

她恼恨这个人对她不加收敛的打量目光，举步要走。

他要而去，只是巫蘅脸上隐约的泪痕让他不忍，他终究又踱回来，将一条丝绢递给她。

这人举止轻浮，和谢十二还有些交，巫蘅不难猜到，那日所见的陈公，应当便是此人之父。

陈季止嬉笑：“姓陈。”

巫蘅的脸掠过一丝怫然不悦。

陈季止登时脸一凛，他看向巫蘅那轻浮的目光，多了警惕。

陈季止此刻静在上的舟中，撑船的艄公鹤发长须，尽数花白。船靠上榭，陈季止攀着红栏一跃而上。

“我谢泓一生，最喜尝试不可为之事，旁人说的不可为，大不韪，我却偏偏更想上前。巫蘅，不是我不懂你，是我的心意，你全然没有读明白。”他说完这句话，终于回不顾，飘然而去。

巫蘅自泪光里微怔，只是她已经愿去想这些事了。

“你这小郎，该是要打我田产的主意？”

她痛诉：“谢泓你这算什么？算什么！你明知，你我永远没有结果，你明知，你存心要引人局，没有人会真能守得住心。你这算什么？”

从他在那几个玷污她的大汉手里救她，待他温柔如，替他抚琴引弦，她就泥足深陷了啊。

“莫哭。”

不过才走了一步，她又想到了什么，又打消了这个念，她潋滟着双眸笑：“我听闻，前几日陈四郎在建康西郊买了一座宅院，有良田百亩。”

“你是何人，谢十二对你甚是照拂，真奇怪。”陈季止摸着颌，打量着巫蘅，他这上上的目光直白赤，看得巫蘅心中恼意大生。

这事巫蘅知，因为她近日一直在打探，何的府宅能满足她心中清幽避世、有青桑田亩，可自给自足解决温饱的。里行市之中，难免有人便了陈四郎的名。

巫蘅中已经没有了泪，只余淡淡的涩意，她回过来。

他一说，巫蘅的泪更汹涌了。

这事连陈公都未得知。

巫蘅靠着红漆绮，在他曾坐的地方，指尖受着谢泓残余的一丝温度。

她心中最属意的那块地，叫前此人得了去。

谢泓疲倦一般地闭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