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牢，他在牢外。

她和着一群女眷缩在阴暗湿的牢狱里，袖里偷偷藏着尚未绣完的并莲喜帕，郭涪林随在几名官员的后经过，神在众女眷上一扫而过，落在她满是污渍的脸上，脚步顿了顿。天牢幽暗无光，郭涪林一官服站在油灯，后跟着一个举着火把的狱卒，光亮落在他上，那一瞬间她似乎看清了他官服上锈的暗纹花样，是祥云。

鸳鸯问她，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
尚纹回来时正见着鸳鸯站在庭院里的枇杷树发怔，她放手里的东西奔过去，“姑娘怎么了？”

“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故事吗？”她中带着得胜后的笑意，“那都是以前，那些我没有和你说的后来，才是我真正的故事。”

她倾慕他，数月里，全心全意的一个待嫁女。

“鸳鸯，帮我去解一个心结吧，我的心结解开了，浚宁哥哥也就能安然无恙的来了。”

顾忌，拳脚也施展不来，杨通判一虽然被除了，可他在此经营多年，留的毒瘤短时间也不可能清理的一二净，总会有漏网之鱼。鸳鸯，你们没有时间了，那个官员是打算鱼死网破了。只有我，只有我有办法。”

钟离七静默了会儿回答她，“如今能杀的了他的人无非就两个，我原想找你师琳琅，但不想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。没有心也好，谁都抓不住她，反而能活的长久。我原想着要不殊死一搏罢了，但笙歌给我指了条明路，我很激她，但你应当要恨她，是她让我来找你的。”

“笙歌？”

“所以，”钟离七笑了笑，“鸳鸯，你去帮我杀一个人吧！他死了，浚宁哥哥也就活了。”

后来的日，她有多恨他，就有多想活。

杨柳飘飘，长亭远，公如玉，佳期如梦。初时的悸动，到如今恍然一梦。

你说，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，你他到极致，恨他也恨也到极致。

她为他的正气所倾倒，也为他的正气所心痛。

“嗯，笙歌，扬州城第一瘦，”钟离七拍拍裙起，“晚间我还会过来找你，你想一想吧。”

“鸳鸯，我过一个男人，他叫郭涪林。”

这是钟珉和章赦上都没有的。

后来……

后来大婚前几日，他偷偷寻到了她，诳她带他了钟父的书房，一夕之间，钟家东窗事发，举府上皆被打了天牢。

十五岁那年，钟母给钟离沅说了一门亲事。

后来……

门前，钟离七复又回望着坐在屋檐上，一动未动的鸳鸯，“你的过去，我大抵也听过一些，有件事我不想瞒你，郭涪林，他是一个为民为天的好官。”

钟离七团着裙坐在廊的青石阶上，“我从前恨我父亲，恨他害得我如此场，后来我想明白了，再如何他也是对我最好，最我的父亲。即使他在世人中有诸多不对，诸多过错，在我中他都是好的。这天间，谁都能恨他，谁都能害他，唯独我不可以。”

那个男人叫郭涪林，那时还是一个年轻的探花郎，虽然他的相貌算不得挑，但她第一见着他就知他与别人是不同的，他的上不仅有书生意气，还有一份凛然正气，谁都不能让其折服。

她的护她的人都死了，留在她余生里的都是无尽的折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