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溪说好。

孟平川说着就已经动手掀了刚叠好的被，扯一抖动两，被套就轻易被了来，大约是当兵受过训的关系，孟平川迅速、便捷的手法让程溪觉得很新奇，但只顾着问：“收起来嘛？没其他人用了？”

阴雨的小县城，攒满故乡的怀。

“谁跟你说我要铺床？”

但又问到这份上了，就又重复了遍：“那你收了嘛？

孟平川在外面了烟来，见程溪用手铺平被单上的褶皱，拿手背推推她的肩膀，示意她让开：“站过去，我收拾。”

“行！”

试，把桶丢去，觉有沉了就拉。”

接了句：“人长大了。”

孟平川看一杂草：“杂草，不用人养。”

“生态学，主要就是研究全球范围生种类分布规律，亚带地区植组成和一些群落构建模式。”

“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说好话……”

程溪照，铁桶看起来容量不大，拉起一桶却比程溪预想得要重很多。

程溪心悸，刚刚差崴脚的阴影还在，孟平川松开手，没再碰到程溪的腰，只是虚着拦在她前。铁桶慢慢被拉上来，程溪并拢五指，舀了一些淋到井边夹生长的杂草上，手指凉透。

她有些大意，没一开始就猛使劲，整个人往前崴了一步，被孟平川伸手捞住腰，淡淡：“使劲啊，掉去人就没了。”

“是，十几岁的时候，连梦都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一番，故乡就是牢笼。”孟平川领着程溪往回走，桶就丢在井边上，“在家待久了会得病，人累，心闲，等不住了，去了又发现酒啊，人啊，故事啊，有是有了，可都带不回来。”

“能用。”

第13章青梅

程溪瞪他一：“我又不是不会铺床。”

留的只有你。

房门半开，拿小板凳抵着，程溪背对孟平川收拾东西。

“囡囡。”孟平川一脱就怔在原地，好在程溪似乎听习惯了这种叫法，垂还在盯着杂草看，他松气，说：“你学什么的？知的还不少。”

“听着有意思的。”孟平川说，“我外公是村里的老中医，跟你一样，认真讲话的时候脸就皱巴巴的，他在世的时候经常在躺椅上指着各种药材给我讲解，一讲就是一晚上，那会儿星星亮，人活得也自在。”

“跟地理、生都有关系。”

程溪语，深这段对话毫无营养。

“跟生有关系？”

堆在床柜上，旧得可以大力扯窟窿的那床。

程溪发懵，“其他人不能用新的被套吗？”

启程，归来。只一个轮回的功夫，便让人深刻知，故乡之所以是故乡，大概就是不去，回不来，也带不走。

程溪不知他联想了多少事，但明显能听他叹得有多深。

“其他人用原来的。”孟平川说。

孟平川被她问得莫名其妙，停手回冲程溪看过去：“你给我说说，谁家不能用新被套？你家只用旧的啊？”

“这叫井栏边草，人家有名字的！是凤尾蕨科凤尾蕨属的一种，草叶细柔、多姿，适合垂吊盆栽种植，也可以药，味淡，凉，好像有止血、解毒的功效。”

孟平川说：“不说了，收拾东西，启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