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醒过神来，急急追上前去，朗声：“姑娘，我认识你说的人，林……”

他缓缓伸手过来，覆在她手背之上，琉璃灯烛火燃，照在他的手上，映玉似颜，光溢彩。

那一日阳光和煦，风拂面，悠扬的柳絮卷着落花。

时光倏然停顿，那一刻的天地极其安静，仿佛陡然从繁华人间劈一方世外桃源，青山绿间只剩那猛虎上的少女，她微微起伏的衣袂，她晶亮如星的眸，是他的沧海人间。

他一怔之，满腔酒意忽的烟消云散。

少年的萧君圭坦然立在猛虎面前，如临风玉树，仿佛有皎皎梨花在他底次第开放：“林梦琊对么？是，我认识的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他刚结束一场比剑，胜了东瀛来的的第一剑客，大醉归来，在街市上偶然遇到一个骑着猛虎的少女，双灵动，脆生生问他一句：“喂，你见过林梦琊么？”

林悉见她烟视媚行，对自己说话显然毫无诚意，媚横飞，在师尊上滴溜溜转悠，因师尊相救的喜悦和激被怒火烧得然无存，愤然：“师尊，你……你和这些女人在一起喝酒谈笑，可还记得我娘长安么？”

如今这个人隔着十七年的时光，对着林悉轻轻的一声叹息：“阿悉，直到此刻，我才觉得你娘真的去了。”

她听见前青袍男淡然一笑：“阿悉，我许你窥探我的心思。”

那少女见他怔然不答，嘴角微微一撇，不再理会，又寻了一个行人，重复问：“喂，你见过林梦琊么？”

时光仿佛凝滞了一瞬，又不动声地开始泻。

林悉想起在三生石中见到的师尊，少年时候的师尊有那样的好相貌，人到中年，丰姿不减，岁月只在他睛里染时光沉淀的气度，却并未在脸上留半分痕迹。

林悉了起来，愤愤地叫：“小狴不是老虎！它是狴犴，龙狴犴！”

林悉心只微微一震，如烟往事已如般纷涌而至，在她脑海里汇成诗歌，汇成画卷。

一个粉红绸衫的女掩笑：“两位爷，像你们这般，带着一位姑娘，一老虎来青楼喝花酒，家还从来没见过，真真是别致得紧。”

他不知自己一向光明磊落，为何要撒这么一个无法圆上的谎，他甚至记不起她说的那个名字，但那少女登时笑如花绽：“是林梦琊，你认识他么？”

林悉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师尊，他坐在温柔乡里，神寂寂然如同荒原里的独。

那少女太过天真，如此轻易地相信他，

女围着师尊和赵伯雍不断劝酒，媚笑与媚齐飞，声共语一，相比之，她边一个人也没有，真是寥落难言。

猛虎上坐着的那个少女，她的衣衫极为古怪，他定睛又看了看，原来她上披着的是男衣袍，皎洁如雪，对于她来说显然长了许多，长袍摆一双晶莹如玉的小，赤足欺霜赛雪，随着猛虎的步伐有韵律地起伏，仿佛暗着一种勾魂摄魄的节奏，令他只觉极尽优。

那女一愣，媚笑：“是，是家的不是了，姑娘人雅量，可别和家置气呢。”

筵开绿椅，人倚红妆，她坐在红袖丛中的师尊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，那双半梦半醒，秋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