霄衡默不作声地替师兄裹好伤，又去给师父取来醒酒石。

霄衡曾经听师父说过，自己的大师兄叫林梦琊，是个很厉害的人，师父言谈之间，对这位大弟很是推许。

霄衡握紧了手中的剑，冷声喝问：“阁是谁？为何擅昆仑？”

回来的时候，他看见师兄神无限凄楚，听见师兄追问师父：“师父，到底这世上有没有黄泉，有没有来生，有没有那无数幽魂徘徊的奈何桥？”

那一年的深冬更是严寒，大雪满谷，一切都被掩埋在白雪之中。师父又了谷去，说是与故人有约，即便远在海角天涯，上至碧落黄泉，也要赶去见她一面。

林梦琊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厉害，刚问了一句“师父在哪？”就突然摔倒在地，再也站不起来，他受了很严重的伤，伤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冰雪，惊心动魄。

那年轻人看见了他，勉一笑，：“我是林梦琊，师父呢？”他脸上没有一血，可是他的笑分外柔和，就好像风化了湖面上的寒冰，开了缤纷的落英。

他大吃一惊之，急忙将林梦琊拖回温的屋里，找来灵药替他止血疗伤。

半日之后，师父冒着风雪归来，像是喝了不少酒，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的，在见到心的大弟返回昆仑之时，他才怔了一怔，：“梦琊，你回来了？”

他听见师父一字字地回答：“梦琊，倘若有来生，为师亦不会错过……她……以至于抱憾终。”

幽冥之事，终属渺茫。

他一个人在试剑谷里练剑，四里一片寂静，连只鸟儿也不见，只隐约听见落雪窸窣的声音，遥远悠长，山中岁月，寂寞如斯。

肯用功，将来青于蓝，未可限量。

他知他师父是个绝手，因为师父若要杀一个人，无论那个人武功多么，心思多么狡诈，都注定了要和阎王相见。

一个满风雪的年轻人缓缓走试剑谷来，一素袍，神憔悴，但生得却好，看去和蔼温柔。

林梦琊麻木地任六岁霄衡替他裹伤，目光空：“师父，长安死了。”

师父时时谷去，每次回来，革里总是盛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，有时是个怙恶不悛的大盗，有时是个骄奢淫逸的大官。

突然之间，他听到了一个轻轻的脚步之声。师父玄功通神，踏雪无痕，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的，此刻只怕是来了敌人，于是他握紧长剑，转望去。

☆、第31章

十岁的霄衡不懂他们两个人的悲伤，他自幼不苟言笑，只沉默着将醒酒石递到师父手里。

师兄悲哀地笑了一笑，神愈发地凄茫起来，喃喃：“是啊，长安是山鬼，没有魂魄，她不了轮回，自然也没有来世，三生石……三生石上，也不会有她的旧魂。”

那时候他年纪还小，不知为什么师父喝醉了，唱着唱着，突然会放声痛哭起来。难师父那样豪迈洒脱的人，心里也会藏着一件忘不了的伤心事么？

师父疏朗潇洒，最饮酒，在喝醉了之后，总是刀击人，纵声歌。

两日后，林梦琊重伤而死，只留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，他回到昆仑来时，受伤就已极重，却持不肯让师父给他疗伤，想必是因为长安已死，心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