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小枝抬起睛看着母亲，问：“孝是孝，可是我们真要狠心远离赵家，也不是不可以。清河年纪小，无依无靠时就能狠心来，难他长大了，有能耐反而越活越倒退了？”

张小枝闭上睛，过了一会儿，才慢慢说：“这个问题，清河跟我说过，他说他将来肯定要离他爹娘远远的。他对赵家早彻底死了心。”

胡氏一时语结，过了一会儿才说：“你大跟你夫以前也不认识，不是慢慢才熟悉吗？我跟你爹成亲前都没见过面呢，不也过得好好的吗？”

胡氏纳闷地问：“赵清河啥时候给你说这些的？”

胡氏好劝歹劝才哄住。她怕闺女再什么傻事，赶紧大声呼唤张小北和张小花。

张小枝一边剪布一边说：“织布不能半途而废，我跟清河也不能半途而废。你们要是我……”

张小枝咬着嘴唇，低声说：“可是娘，你先前已经没有回绝清河，咱人不能言而无信。”

胡氏深深叹息了一声，语重心长地:“小枝，你是我亲闺女，我还能害你不成？居家过日，不能只靠呀。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？何况，赵清河不光是穷，他那个爹和后娘都不是个好货，到时候，这两人仗着是你公婆，时不时拿长辈的份压你，你能好过？你想想你爷，他们在村里还算是明理的呢，可是我跟你二伯娘那些年过的是啥日，你又不是不知？”

张小枝幽幽地：“你们是不会害我，可是也没有真正地替我着想。是，我嫁钱家，会过上跟大一样的好日，没准还能学有所用，你跟爹面上也好看。可是我的心呢？你们怎么没想想，我心里究竟喜谁。我大心里也是喜夫的，可我都不认识姓钱的呀。”

胡氏吓了一，赶紧大声制止：“小枝，你在啥呢？”

胡氏心里埋怨赵清河心思深，嘴上却反驳：“他说远离就远离了，哪有那么容易的事？孝可压着你们呢？”

明白她也动心了。

胡氏被女儿反问得一时接不上话来，她有些恼怒地：“你这孩啥时候说得这么能说了？算啦，我也懒得跟你扯这些理，总之，你爹不同意你跟清河的事，我也不怎么赞同。你就相信爹娘吧，我们总不能害自己的亲闺女。”

胡氏吓得赶紧上前抱住她，好声说：“娘这不是跟你商量吗？谁你了？赶紧把剪刀放行不行？”

张小枝的脸上微微带了笑意：“以前说的。”那时候他们年纪还不大，也不用忌讳那么多，两人说话的机会也多。

张小枝微微一怔，接着说：“娘，你别忘了，赵清河为了赚钱，连年没过完就到外地生意去了。他才多大呀，大冷天的往外地跑。你就不能等他一年半载的吗？”

张小枝的声音中带着惆怅：“娘，我若是心里没有人，就算你跟爹替我主，我也不会说什么，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，可是我现在心里有人，就是不行！”

说到这里，张小枝的中闪过一丝决绝，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剪刀，对着还没织完的布就是一通狠剪。

胡氏拿张耀祖的原话来堵她：“咱家是没回绝他，可是也没答应他呀。”

张小枝把布剪碎了，才扔剪刀，浑一，坐在椅上只是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