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屋人一商议就是一个早上。等邢岫烟回来的时候，正碰上邢忠夫妇将保人和媒婆送至门外。梁峒笑：“哟，是新娘回来了。”

“傻纹儿。”邢岫烟把李纹拥在怀中，就像她还未阁一般：“你不用跟我说对不住，你心里苦，我知。”

董训难得在一边帮腔：“走了走了，等着嫁给言总的姑娘，可以从田庄大门排到保定城外呢。”

“知了知了，先把大事理顺了，细枝末节就好办了，不用你，我也明白时间紧迫。”梁峒把脸一皱，与董训一面说，一面并肩走了。路过邢岫烟边的时候，还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，惹得邢岫烟只匆匆一福就别过脸去，脸如火烧。

董训：“行了，别在这杵着了，手上一堆事要办呢，就怕你恨不得分三六臂来。”

梁峒掌不住了，笑声来：“邢老爷，嫂，言总还等着你们回话呢。你们要是不应，我们就抬着东西走了啊。”

“那么，我们就商量一月的事宜，时间很紧迫，要办得大气面，现在就要张罗起来。”

邢忠怔怔：“我也梦了，你掐我一，我怎么醒不过来呢。”

“烟儿，你还站在门外什么呀，外太阳大，小心晒坏了啊。你渴不渴，饿不饿，想不想吃什么？”邢岫烟一抬，就看到了邢忠和覃氏殷勤的笑脸。

“一个月嘛，不远，不远了。一眨不就到了么。”

“哭罢，哭罢，把一切都哭来。纹儿，你记住，以后实在撑不住了，就到田庄来。我为你留个位置，你不用再伪装地笑，可以自由自在地为自己而活。”

最后还是媒婆笑嘻嘻打破僵局：“哟哟哟，两位这是喜傻了罢。也难怪，言总呐，人长得俊，家丰厚，品行又是一等一的好。你们家岫烟，不知修了几辈的福气才修得这份缘呐。”

两人站起来，抬脚要走，却见邢忠扑了过来，抓住两人的一边袖，忙忙：“别走别走，我们答应，我们都答应了。”

最后一个字拉长了语调，也拉回了邢忠和覃氏的神魂。覃氏拉一拉邢忠的衣角：“老爷，我好像在梦，他们说言总看上了烟儿，要娶她为妻。”

邢忠与覃氏只觉得像是被上天砸了一个大馅饼，香香的，哪里会有异议，只一味地应允。恨不得明日就把婚事给办了，省得会发生变数。

覃氏依言照，这一掐了狠手，邢忠差叫着起来。他抹了抹睛，：“没消失啊，是真的。”

覃氏站在最大的一个箱笼之前，也笑：“我们应了应了。我早就看来，烟儿是个有福气的孩。”

“邢，我的心像是被针细细密密扎过一般，可是我不能喊疼，我还要笑，笑得温婉大度，笑得贤惠得。我以为他不一样的，为什么，为什么？”

邢忠和覃氏盯着一屋扎了红绸的聘礼，手脚僵得像一个木人。董瑜和梁峒表面严肃坐着，心忍不住笑了一通。这言总藏得真严实啊，昨晚他们听到言总请他们保人上门提亲的时候，他们也是这个僵的表。

邢岫烟闻言红了脸，笑也不是，不笑也不是，立在一旁窘迫至极。还是董训：“你这人，小姑娘面薄，这句话，留到一个月以后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