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叔公心里明白，她话里的意思是这次可以揭过，但绝没有次，颤声：“多谢大小提醒，我记着了。”

那小生放眉笔，抄起手边的戒尺往那小弟上一甩，“湖城还有哪位大小？当然是蒋独伊小。”

小弟还是有些糊涂，“是哪位大小，这么大的排场？”包场不算，看就要包整条胡同。

一把短刀，手起刀落便砍了三叔公的两手指，三叔公短促地惨叫一声，跪倒在地，为了忍住叫声，只能咬住上牙，将牙龈都咬血来，大小最不喜吵闹，若是吵得她不兴，就不是砍手指那么简单。

小弟一摸，回缩了缩脑袋，心想：那滴滴的大小才不像是会抠人珠的模样。

“看什么？”那小生拿戒尺一敲小弟的，“小心那些人把你的珠抠来。”

“阿正，我心里烦，今日只想听奚青唱一段，别叫其他人来。”蒋独伊懒懒地一伸手指，阿正便立即为她上烟托

传说当年淮帮老大蒋东在一场火拼中遭人暗算，当场被人用枪打了个对穿，淮帮一时群龙无首，手几位长老争权夺利，乱作一团，是蒋独伊站起来，清乱，收大权，一人扛起了整个淮帮，曾有长老不服她是个女想要造反，被蒋独伊打成了筛挂在城门，三日之无人敢收尸，那年，她不过十六岁。

蒋独伊，一听这名字，那小弟的脸立刻变得煞白。

夜里，正是梨园开戏闹的时候，可梨园里外却开始清人，方圆几里，都清得净净，园里的人都不停蹄地准备着手上的活儿，刚来的小弟在后场探探脑地往前看，有些疑惑：“这是有什么大人要来？”

“大小今晚要来听奚老板来唱戏。”正在描眉的小生说，今天他有机会能在大小面前一次脸，若是让大小看上了，那可就是一步登天。

手段残忍，心狠毒，淮帮大小之名顷刻间传遍了整个湖城，在湖城，只有一人能被称为大小，那便是淮帮蒋独伊。

一声低沉的轻笑传来，她慢慢起，拢了拢上的绸缎披肩，轻声：“味儿真大，叫人多清清。”摇曳着婀娜的姿慢慢又“哒哒”地如云般飘了去，来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，却叫满堂的人都汗如雨，像是从里捞来似的，其余长老对那断了手指的三叔公毫不理会，上离开了里屋。

与他想的可怕模样不同，这大小生得好气的模样，她好白，近乎是雪白的模样，因肤生得极白，故而脸上的黑珠红嘴唇就显得格外夺目，没什么表，淡淡的模样，纤细的腰肢慵懒地摆着，行动间，修长的小在旗袍间若隐若现，像是没骨似的坐在椅上，如同一只猫儿般，贵得不近人，有一种奇异的引力，让你想看她，又不敢看她。

刚梨园的小弟先前只是听说过蒋独伊的名号，知是个极为心狠手辣的可怕女人，可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见到这湖城最有权势的女，一时又紧张又害怕，等蒋独伊的脸庞现在他面前时，他不禁看痴了。

“三叔公，”那女柔声，“淮帮的码，不运大烟，念在您是元老的份上，这次便当给您提个醒。”

淮帮的大小，真真正正的淮帮掌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