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足。”然而余大爷还是能看吴铭中的不甘，不甘中的迷茫。余大爷并不只是一个啥也不懂的糟老，相反，他正是因为懂得太多，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境地。关于自己跌宕的故事，他以后会讲给吴铭。

现在，他只想告诉吴铭一件事。

机会终于来了，那时的吴铭，正坐在废书房旁边的石梯上，手中拿着一份报纸，阳光火辣地照在他的脸上，剩一分像金黄的刀，划在报纸的一角。他艳羡地瞅着报纸上的“上善若”四个笔大字儿，大字儿在吴铭手中不断抖动，分批享受着阳光的沐浴。他喃喃自语：“多漂亮的字儿啊，要是我也能……”，这话大概被余大爷猜来了，他故作深地走台阶，蔑视地盯了一报纸。然后慢慢梳理着巴，尽他的巴并没有胡。

他自信满满地说：“哎呀，我看这个字啊，实在也不很好嘛！哈哈，哈哈。”

吴铭：“不怎么说，这平一般人也是没有的！”

余大爷：“这平算啥，我都能写得比它好，信不信？”。

吴铭想，不会是余大爷老糊涂了吧，他一个收废书的老怎么可能会写大字，还比报上写得更好？要知，报上刊登的那个书法家在当地可是响当当的啊。吴铭疑惑不解，余大爷已经冲屋了。

他来的时候手上拧着一块陈旧的布，布上还有些许墨渍，他让吴铭舀一碗清，一边缓缓地展开旧布。一支致的玉竹笔先来，笔正中刻着一行娟秀的小行楷：“冷先生余白之宝”。余老将笔轻轻的浸透在碗里，又轻轻地搅动了一番，这笔的笔本是纯羊制成，雨更加柔丝，加之封笔之时洗净包好不曾留墨汁在笔。所以笔一沾，就慢慢的化，如洁白靓女，千丝垂发尽皆散去。笔湿透了，余老将倒掉，让吴铭再去舀半碗清来。“砚是好砚，就是老了，凑合着用吧”。吴铭缓缓倾注，他也很想看看余大爷到底要写个啥来。余大爷慢慢的顺时针磨动着老砚，不一会，砚台里的墨就越来越，越来越粘稠了。突然，余大爷大叫一声：“好，收！”吴铭赶紧收住，差没把老腰给闪了。现在，不用余大爷说，吴铭已经一跑三跌地冲到废书房了，一眨的功夫便一抱着一大堆白纸回到余大爷旁。吴铭登大睛，他并没发现，不知从何时起，自己竟然连呼都失去了。这时的余老，穿着一件白褂，脚踩着一双烂边的布鞋，但他的气神儿，却不像是收破烂的，而是一个隐居多年的老将军，一个稳健渊博的长者。他枯的手轻轻地运笔，没有一丝停顿，而笔，如花枪一样，笔走龙蛇地划动。顷刻间，豪书已成。大爷搁笔，走屋，继续整理那些书山。吴铭却傻了，痴痴地盯着大爷的字，多么畅，这种畅是历经了大喜大悲后的一抹清，没有临帖三千，是不会有这般自信的。吴铭每个字都细细看，每个字都那么优动人。最后，他跑向大爷，还没来得及开，大爷便说：“怎样，不差吧！小”。

吴铭使劲的，大爷接着说：“今晚到我这儿来，咱们喝小酒。”

黑白交替的时候，吴铭就已经到了余大爷家。一屋，就闻到酒的辣香。仔细一看，桌上摆着一碟油炸脆花生米，一盘黄瓜炒猪肝，一盆莲白烂肉粉丝，一锅炖骨。吴铭坐定，余大爷先尝了一猪肝，嘴里嚼得香的，吴铭也夹了一筷。

余大爷起，关掉门后又回到座位，他举起杯：“来，吴铭，我们先喝一杯，然后慢慢喝。”

吴铭：“大爷，你那么大岁数了，这样吧，你喝一，我了，然后咱们再慢慢地喝。”

余大爷：“那不行，放心，我好着。”

吴铭拗不过他，只好与他先了一杯，余大爷“滋滋滋”地抿着嘴，辛辣之余大吼一声：“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