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很难？”秦湛问他，指着他的伤，换另一个人，卫航会把这当成一种怜悯，秦湛不是，他只是好奇。

梦想，真的是个无比沉重的名词。

顾辛夷送给向导的画上，向导双手捧着哈达，背景是德钦南北走向横亘万里的雪峰，一轮红日就挂在天际。

丽的德钦留给他的是一个残破的躯壳，和一个支离破碎的人生。

卫航用臂力支撑起重量，勉挤一个笑容：“是，不太习惯。”

，温和笑着的场景――也是顾辛夷对他的第一印象。

卫航还记得顾辛夷说起梦想时候的样，那样的自信，那样的灵秀，霞光都不及她闪耀。

秦湛不再说话，就坐在边上看着他，忽而又问：“那

妻泪啜泣，将丈夫转会杭州医院，发誓此生再不踏藏地半步。

至此，梅里雪山雪崩，以当地政府担负医疗费用，保险公司赔偿遇难方家属三十万元人民币告终。

可最后，顾辛夷也放弃了。

顾辛夷也为他们画了肖像，在所有的画作里，送给这对夫妇的是最特别的，双人肖像。

她来德钦的目的达到了，但她不画画了。

向导的妻和儿为他实行了土葬，德望重的村长也前来参加葬礼，在此之后，棺椁被埋藏在卡格博瓦峰底，向导在这世上留的最后痕迹便是祠堂的一块牌位，受香烛供奉。

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卫航这时候却很想哭。

顾辛夷一共为登山队除她之外的十六人画了十五幅画，先前她说自己的画灵气有余而不足，但这些画的却很饱满。

而留给顾辛夷的，则是听力受损，也许再无治愈可能。

向导的遗在搜寻过程中被找到，雪山罕有细菌，加之天气严寒，他的被保存地很好，时间完完全全在他上定格，灵魂皈依太雪山。

安装义肢后，卫航积极参与复健，秦湛也来看他，同初见时候相比，秦湛似乎多了人味，脸上那刀疤已经好全，光洁如玉，单手着袋，目光澄澈。

这对夫妻很好，相携相伴走过了二十余年，儿女都已成年立业。这一次来德钦，是因为丈夫早些年来这里看过雪山，深被打动，希望妻也能看到。

卫航回来之后查阅了顾辛夷的百科词条，词条上简单介绍了这位油画少女，不少大师都称赞过她天赋过人，钟灵毓秀。有关于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当年的五月，她的三幅系列画作在慈善宴会上拍卖，以五十万金的成交价被一名华裔买，顾辛夷从此声名鹊起，但她的母亲却告诉媒，女儿再也不会画画了，这五十万金会用于救助聋哑儿童。

杭州来的夫妇因为肋骨断裂刺伤肺叶，转重症病房看顾半月，妻得益于丈夫的保护，伤势较为轻，而丈夫却始终昏迷不醒。他的上有碗大的青紫淤血，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。医生诊断中的“因埋在积雪中时间过长缺氧造成的大脑层弥漫受损”，决定了丈夫或者醒不来，或者成为植人。

之后的岁月里，会有无数个游客到达德钦，他们都会收到哈达，但向导再也不会醒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