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午，沈曼棠凝视着龙床上的病人，目光幽深，不发一语。偌大的皇里，似乎只有他们两人。

虽然，不可否认的，他对她很好。自从沈曼棠后以来，献元帝便再未纳过妃。

这和沈曼棠本来的计划没有丝毫偏颇，甚至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。

叶馥芷，在两年前因病去世了。生前的荣华富贵，如今只有镌刻在墓碑上冰凉的文字。沈曼棠一阵心酸，那个天真痴又深明大义的女，终于扛不住心死的悲哀。

再说了，他为什么还对她千般荣，万般疼？

“从一开始……你大概不会记得这把匕首……”慕云韬探手到枕，艰难地摸索着，缓缓一把匕首，却好像是没有力气拿住一样，匕首“啪“地掉在了地上。

此间，除萧景宸的儿慕云檀之外，她还为慕云韬生了一个女儿，慕云殊。

她用九年时间坐上了皇后的位置，在朝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，权倾一时的宰相现在已经渐渐没落，不如当年了。

“别这样……”慕云韬用力扯开嘴角，想给她一个微笑，但是僵的并不能将他的表生动地呈现在脸上。“其实……我知……我都知……阿曦，萧夫人，沈曼棠……”

“朕多行不义，是要遭天罚的……咳咳……”慕云韬咳嗽两声，脸上泛起一阵不健康的嫣红，“即使朕的生命不是终结在你手里……朕也很快就要死了……”

“你的罪孽，岂是你一死就能赎清的？”沈曼棠冷哼，居临地看着他，目光犹如寒冰，犹如利剑。

韶华年如逝。从她，已经九年，短暂地如同一瞬，却漫长的犹如一生。

这是她这些年来，一直心心念念的仇人啊。他为什么会突发疾病呢？因为如果他不病，她怎会有摄政之权，名正言顺地登上政治舞台？他正躺在她面前，毫无反抗的能力。想到当年，恨意一溢满了她的膛。

“你是什么时候知的？”沈曼棠发觉，她竟然越来越看不透病榻上的这个男。这九年里，他的所作所为，却与沈曼棠脑海中的想象相差甚远。

“我的父皇……曾在临死前……托付我一定要除掉丞相……他和我一生都没有逃过……逃过他的控制……现在我将死了……不知我是否可以将……将这个

是他这些年的付动她了吗？不，怎么会呢？不可能的……沈曼棠心里默念，他慕云韬是谁？是残暴昏庸的君主啊！她沈曼棠又是谁？她这一生，不如何，她都是萧景宸的妻。

“你来了。”病榻上的献元帝已经奄奄一息，模糊的眶中，看到那抹熟悉的影。他苍白的脸上，一抹笑意。

但是，不知怎么，刻骨的恨当中，竟然还隐隐带着疼痛。让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，等待他咽气的那一刻，让他以这种安宁和平的方式死去。

慕云韬一日日地病去，沈曼棠已经开始谋划在国丧之日将丞相连起。

终于，那一日。太医轻轻上慕云韬苍白近乎透明的脉，深深皱眉，沉默良久后，颤颤巍巍地开：“皇上……怕是撑不过这个晚上了……”

慕云韬中喃喃，却是了她的真实份。沈曼棠心惊骇，她只与这位太殿在宴席上见过匆匆一面！他何以能认得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