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毅说：“山的路在四十七国边上，待会儿经过二〇五，你就回家吧。”

汉鼻音很重，哼哈了一声算是打招呼，光扫过许延，抬抬眉：“这是？”

封毅跟许延落在后面，许延问：“咋又走回去？”

三人了村，路边或蹲或站地聚了三五个男人，都背着枪牵了狗，肩搭简便的帆布袋。封毅张哥李哥地打过招呼，几个人便向他俩来时路过的山包走。

“我？”许延咯咯笑了：“我没想过呢，什么赚钱多就什么。”

越过一个馒状的低矮山包，晨光已穿越远的山麓，暧昧不明地笼向山坳里的村庄，炊烟未曾升起，村慵懒静谧地沉睡在昨夜的酣梦里。封毅推开木栅栏，冲院敞开的房门喊了声：“叔！”

第14章悠长的铁轨

“长大啊，”封毅说：“想当医生，你呢？”

十几分钟后来到二〇五门，封毅停来说：“延延，去吧，天还早，回去再睡会儿。”

“嗯。”许延窝他怀里，手搭着他的腰，闭嗅着他腋的清味儿，慢慢睡了过去。

封毅被他一闹，醒了过来，伸手抱住他，轻拍着说：“睡了，延延。”

许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，房门里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，黧黑脸膛，额上刻着两早生的深沟，腰杆和发像肩上背的那杆猎枪，笔直而。闪电络地跑上前，围着汉后两只大的猎犬打招呼。

“财迷有啥不好？”许延说：“要是我现在就有好多好多钱，该多好……”他心想，如果那样就可以帮封毅的忙了，而不会这样无能为力。

许延不接话，睛盯着吃饱了草卧在路边反刍的，不断嚼磨的嘴挂着白沫，偶尔哞哞叫两声，声音低沉而厚重。天已经大亮了，村里散发淡淡的牲粪便和霉味儿，突兀却清新。

夜尚未褪尽，两人一犬就了二〇五，折上旁边一条黄泥岔路，路旁长满蓬的野草，一侧是山脚茂盛的灌木。电筒的光晕惊动了早起的草虫，待脚步过去，虫儿们发现安然无恙，便又放肆地唱起来。野外风很大，树木发呜呜的声响，白沙河朝朝夕夕、不舍昼夜地淌，四野冷酷而又淡远，丰盛而又空寂。

“

两人都大了，单人床平躺不够睡。许延翻向着墙，一时半会儿睡不着，就问：“哥，你长大想什么呀？”

“呵，”封毅轻声说：“好好念书吧，瞎想什么呢。”

“嗯。”那汉便没说什么，背个手向外走。

两人一时无语，许延躺了会儿觉得手臂发麻，转回去。封毅也侧向着他，怕是白天太累，竟已睡着了，眉在漆黑夜里模糊不清，只有浅淡的轮廓，低缓均匀的气息轻拂到他脸上。许延想起岩中那次温的午睡，轻轻拉过封毅的手臂，悄悄枕上去。

“哈，”封毅也笑了：“你咋那么财迷呀？”

许延嘴角一勾，不搭理他，径自跟在那几个汉后面继续走。

“延延，”封毅追上来，拉住他：“回去啊！”

封毅忙说：“是我弟，来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