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延无奈地爬起来开门，胡说八敷衍了好一串，才把黄丽萍哄走。他掉趴回床上恨恨地想：你才肚疼呢！封毅这小太坏了！

隔隐隐的琴音穿越温柔夜，顺着围墙的边缘经由门清风般飘来，那低柔的弦乐时而畅悠扬，时而忧郁深，娓娓来，不知说与谁听……许延听得呆了，沿着门边墙坐到地上，双臂抱起小，巴轻轻搁在膝盖上，只觉一清冽的甘泉源源不断地淌心田，嘴角不由自主，弯了起来。

许延听见封毅的声音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他肚疼。”

许延蓦然惊醒过来，立刻面红耳赤地撒了手，笔直地坐在后车架上，脑就像一锅煮沸的粥，咕嘟咕嘟没命翻腾，却再不敢乱闹。一路老实地坐回家门，车刚停稳就往，招呼都没敢打就闷跑回房间闩上门，一扎到床上去。

他不知坐了多久，直到夜浸发梢，直到月辉收泪迹，直到那双温的臂膀再次拢上他的肩……被单轻轻覆上来，房门慢慢被拉上，院里的脚步越去越远……帘沉重地阖上。

黄丽萍诧异地追着问：“延延，你咋啦？”

院里静悄悄的，洗过脸，刷完牙，吃了早饭，许延想起昨天黄丽萍念叨，今天要收花生，便从墙上摘了草帽扣在上，沿着屋后的泥路慢腾腾走。气在帽檐儿蒸腾，许延觉得颈发僵，咙疼，想是昨晚吃了风寒，又不想回屋

第二天两人都没主动找对方，偶尔在院里隔着围墙撞上，都立刻红了脸闪开目光。许延要不屁颠屁颠跟着黄丽萍打转，要不心不在焉地辅导夏紫菱功课，两只耳朵却竖得比兔还，隔最细微的动静他都没放过。封毅什么时候来烧饭，什么时候刷碗回房，事无巨细，他都一清二楚，了若指掌。

当吉它开始轻轻地拨动，夜便飘渺成一幅绵长的黑纱，在那纾缓凄清的低沉弦乐中徐徐展开，绵绵无绝的思絮缠绕如梦境，如浮云过，亦如涛生云灭，从心轻轻牵扯起无穷的忧伤。那晚的琴音久久不散，那晚的月勾动肝……

车，气息不稳地低着，声音异样沙哑涩。

许延睡到日上三竿，阳光透过架的隙穿越明亮的玻璃窗，斑斑地撒落在床铺上。许延伸手接住，再握紧，握住了自己的手心。

当晚许延惦记着封毅的手，想要过去看看，又不好意思，只能拐弯抹角鼓捣黄丽萍带药过去，听说伤收敛了，才稍微放了心。

黄丽萍听罢上着急地拍门：“延延，肚怎么疼了？快开门吃儿药啊。”

到了晚间，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，不得安宁。许延想到院里去转转，却终是不敢，只轻轻揭开门，却蓦然怔住。

泪是的，夜是凉的，心，是彷徨的……伸开的五指卡不住时日的飞逝，刹那的相逢耗尽几千个日夜的蹉跎……许延推门去，靠坐到院墙边儿上，墙很，地很凉，就像四岁那年一个人呆坐一天的屋角。是沉默的天花，周是寂静的四，左手跟右手玩游戏――乐此不疲……一个人对着镜讲笑话――有声有……

第12章一样的月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