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紫菱说：“小毅哥该是去农场帮忙了。”

许延不好意思地笑，他其实并不哭，都是来二〇五赶上了。原来封毅也没忘记他呢，许延觉心里的，这些年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心心念念，封毅也惦记着当年的一切……

“封毅哥真不赶巧，这前脚才走，哥哥就到家了。”

他慢慢靠过去，抱起笼边的青草，一声不吭地绕到封毅对面，小心在膝捋码整齐，轻轻停动静的铡里去。许延垂着，封毅竟也没吱声，静默了会儿，着铡把开始往压，随着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被铡断的细碎草末纷纷扬扬散落来，像个不真实的虚境……铡刀刃和铡的铁上，重染了一层青绿的草汁……

“还哭呐？都要上初中了。”半晌之后，许延看到封毅的手伸过来，小心拭去他睑的湿。封毅的声音也变了，不再

许延立即站起，竟是一刻也不愿再等，迫不及待地问：“小毅哥呢？他现在在哪儿？在家吗？”

兴许是太，他没穿上衣，成串的汗珠顺着微陷的脊沟不断落韧的腰际，肤是健康的深棕，在大太阳底耀地发着光，肩膀挣脱了孩童的窄瘦，已经舒展开来，臂上初形的肌肉线条，随着压铡把的动作有力地张弛着、跃着……许延第一就认了封毅，尽当年的小毅哥，已经长成了修长矫健的少年。

“我现在就去！”许延话音刚落，人已经跑了院门，笑着说：“不歇了黄阿姨，我不累！”他沿着家属区外围那条，过去跟封毅闪电一同奔跑过许多次的田垄飞奔，心雀跃得几乎要蹦来，只觉得二〇五经年不变的田园风貌竟是如此的，就连过去自己厌弃的那有机料味儿，都亲切喜人起来。

“就是，”黄丽萍拍着丈夫上的灰尘，也扭对许延说：“封毅那孩，可真有分，听说你要来，天天往咱家里跑几回，送这送那的，家里的野，够吃到明年开了。这不，槽边那只獾，昨晚套得的，刚就送来了，还有笼里的松鼠，说给你玩儿。”说罢笑着对许刚说：“老许，你还记得不，延延刚走那会儿，那娃儿天天都闹着要去G市找延延，挨了他爸不少揍呢。”

小风呼呼地兜着他的白衬衫猎猎招展，艳丽的夏阳紧追着他的脚步来到白沙河边，来到那个质朴广阔、生机盎然的农场边缘，门迫近前，那一刻，喧闹的河川仿佛突然沉静了来。许延放慢脚步，心嗵嗵个不停……小毅哥，不知变成什么样了，连自己都已经面目全非……

“咳，当时他哥儿俩个玩儿的好啊，”许刚坐来，接过老婆递上的茶杯，喝一续：“延延走的时候闹得多凶，哭得没天没地，车开到白河镇还泪哗哗地。”说罢笑看许延：“延延，现在还哭鼻吗？”

许延慢慢往里面走，穿过繁盛的果树林，越过生气的蔬菜地，绕过那条溜的黄泥跑，又再想起当年封毅抱着他，一块儿打飞奔的畅形，许延的睛霎时湿了，朦胧的视野里，成行成列的兔笼徐徐漫上帘，还有那个，背向他单膝跪在木墩前铡草的影……

黄丽萍说：“延延歇会儿喝茶，待会儿让菱菱陪你找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