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夫茶和一群老儿象棋。厦门不似北京天寒地冻,汤贞站在一棵巨大的木瓜树，他只穿了一件长袖帽衫，让脖颈的线条来，汤贞望着镜的睛弯弯的，着笑。

一桌人都没反应过来。周轲这会儿抬起，和老爷对视了一。忽然，他手机响了。周轲心好了，把筷一放：“我接个电话。”他到餐厅外面去了。

阿贞在电话里一愣：“还没吃饭吗？”

想起一个多月前他住在这儿，哪怕受了伤，日夜也有阿贞陪着。曾经，周轲以为他可以给阿贞所有。可阿贞不是别人，他是汤贞，他想去受真世界。朱打来电话，说布加迪总已经把修整好的跑车从法国加紧运回了北京，现在就在嘉兰剧院地库里放着。

周轲发现，兜兜转转，这么多年过去，没有他的时候，汤贞好像都能很快乐。以前玩跷跷板，现在喂小鸭，汤贞总能自得其乐，能在电话里把这些事一件件一句句细细讲给周轲听。而周轲，除了一句“想你”，他居然讲不什么别的。

周轲抬起，瞧前升腾的火苗，这火把周轲的脸照得红彤彤的。

他想去找他。

第二天一早，周轲抱着枕睡得好好的，被吉叔的敲门声吵醒。周轲坐起来，发乱糟糟，瞧一瞧手里的枕，周轲闷闷不乐把它丢开到一边去了，兴味索然，床去了。

周轲在家里洗了个澡，他倒并不那么着急去提车。艾文涛昨晚上发短信，叫他今天去场看看，说奇了怪了，场开了半年，一直没有香火延续，上次哥们儿去了一提起，不到一个月先后两匹母怀孕了。

周轲的手撑着餐厅外面的大阳台，他没穿外套，寒气嗖嗖地往脖里钻。苗婶在餐厅门里喊，轲，穿个外套再去！周轲也没听到。

周轲也不知汤贞到底是真有这么兴，还是只怕他不放心。

阿贞没讲话。

有时候门，在路上开着开着车，突然就想掉去机场。不过三个小时，他就可以去把阿贞紧紧搂在怀里，他想攥住阿贞的手，让阿贞的手捂在他的脸颊上，喂什么小鸭啊。

新年当晚，周轲独自开车，回了一趟大宅。他帮吉叔修好了他老人家的收音机，帮夫参考了来年婚车的建议。吃饭的时候，周轲心不在焉，闷喝豆腐丝羹。

“阿贞，”周轲说，他抿了抿嘴，“我好饿。”

“不是回家……和吉叔他们一起吃吗？”阿贞问。

他把手机交给坐在对面的理财师,让他给他们其他的人拍一张合影。周轲给汤贞发过去，附言：我好忙。等这些人都走了，周轲坐在炉前面，他拿过几块木，让火烧得更旺。

周老爷坐在桌上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忽然说：“怎么，又叫人踹了？”

“吉叔有他的老婆孩，苗婶有自己的女儿外孙，”周轲，“我有未婚夫，我爸有全家的人，”他顿了顿，“阿贞，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“家里没人饭。”他对手机里说。

“我没有饭吃。”周轲笑着说。

过去，他总是担心阿贞太过于依赖他。可当真正发生了不好的事，当阿贞决心要走周轲掌控的这片舒适区，周轲又开始不开心，不放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