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也仅仅是那一瞬间，柴狗中的光芒又黯淡了去，甚至泛起将死一样的灰暗。

结果直到最后，墨北也不知是不是还有一个真相是被悄悄掩埋起来的。很多年后想起来，他猜测柴狗跟龚小楠的仇到底是什么，是龚小柏的死，还是疯狗的死？

可是龚小柏不可能在每个孙家人的边都派人保护，即使他有那么多的人手，也没有千年防贼的理。

龚小楠打量了他一番，好像不是很满意，他跟柴狗一句交谈都没有，两个人就是那么互相看着。过了几个月，墨北听说柴狗想越狱，被武警当场击毙。

“该让刘正扬也会一被刀的滋味了。”龚小柏恶狠狠地说。

龚小柏脸一沉，很多时候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江湖混们的层面——讲究江湖规矩，不动对方的家人。可是刘正扬不是混，或者可以这么说，随着时代的发展，过去的理和规矩都在崩坏，包括这些江湖规矩，过去都是约定俗成的事，现在刚冒来的混们已经毫不在乎了。

可惜当年他都没有问过。

龚小柏坐在路牙上，而柴狗像村汉一样蹲来，搓着手，说话的气淡淡的：“你不给我活路走，就别怪我送你上黄泉路。”

今生第一次见到柴狗时，墨北没认来，套用评书里的话，这男人健壮得称得上是“恨天无把恨地无环”，否则他都有把天拽来把地提起来的力气。这跟记忆里那个怯弱衰老的男人完全就是两个人。

前世墨北来“混”的时候，柴狗这个名字和龚小柏一样已经成为了云边的过去。不过和龚小柏不同的是，柴狗没有死，他被判了死缓，两年后改成了无期。有一回龚小楠说要去探监，墨北以为他是要去看自己坐牢的兄弟，可龚小楠说是要去看一个仇人过得好不好。墨北也跟着去看新鲜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柴狗。

提醒他：“你得看好我小姨。”

柴狗狱的原因是他-奸了一名未成年少女，被少女的家人发现后，恼羞成怒的柴狗杀了她全家五。那个少女是柴狗的堂侄女。

刘正扬连龚小柏的外甥是谁都知，显然是对他边的人过了一番调查。过去龚小柏家里只有兄弟俩，别人就算是想打什么主意也难以手，可现在不一样了，龚小柏有了妻，妻的娘家人就是他的亲人。可以说龚小柏现在是破绽，如果刘正扬对孙家的人手，那还真是掐住了龚小柏的要害。

在见到柴狗之前，墨北一直认为那就是个没人的王八，没被直接判死刑肯定是有黑幕。可是在看到柴狗盯着龚小楠的那神之后，墨北突然有动摇了，他想问龚小楠有没有在那个案里动过手脚，但又想龚小楠总不可能着柴狗去奸他堂侄女，更不可能抓着他手去杀人，于是又犹犹豫豫地把这个疑问给去了。

以往别人说起柴狗的时候，不论是褒是贬，都会赞一句“那是个铁汉”。可是墨北看到的柴狗，才三十多岁，可光上新长来的发茬都是白的，虚胖，脸上挂着谦卑虚怯的微笑，好像随时准备讨好别人。那双混浊的睛在看到龚小楠的一刹那，突然亮了一，像是从污泥里寒光湛湛的神兵，那种仇恨和杀意让墨北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