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么？

在伽勒寺开坛十天讲说经文，之后一路西，过上谷、平城至盛乐善若寺才算完成燕国这一段，随后要西秦。苏鱼原本对西秦多少有些介怀，如今得知司攸未死对西秦也就心病尽去再无顾虑，看够了燕国风光，再赏赏西秦风景也是乐事。

落霞漫天。余辉洒落在草野树丛上，交错班驳的阴影，照映格外沧桑的绿，亮中有黑，黄中透碧，有一种草木茂盛充盈的味，这也是夏季的味。

从建康到辽西其实也可以走陆路，但因为要护送佛舍利，为防万一慧海和安一早就商量定了走路以求稳妥。一路北上虽花费掉月余时间，船上航行却是难得的清闲平顺，到达辽西后倒也风光，伽勒寺盛典相迎，苏鱼跟着慧天、慧空、慧静、慧清几个老和尚大开界。这鲜卑人和他原先所想的野莽大汉相差甚远，个个肤白皙，鼻梁直，五官分明，实实在在的大相径庭。

司兰廷听得寒意顿生，几乎从凉到脚，却听司攸缓：“因而此次山，我尚有一个想法。你从小学习释天则的基稳固，资质上佳，我引你，望你舍弃外和我同回天极潜心修行，这才是真正脱离天命掌控之法。”

司兰廷闻言大惊而起。他脸上变了数变，心里起起伏伏掠过千百念，一时间纷杂无序。

对上司攸询问的神，司兰廷想起慧远、安曾对他说过的话，又想起那童谣和朝廷收到的一些上报却固执的不发一言，倔的和父亲对视。

攸不以为忤反带笑意。

司兰廷眉心微微动，听司攸话语间存留的细微亲。魏华存说得不错，无论如何血脉天并非轻易割舍得掉的。不禁稍稍有些动容，看向司攸的睛终又带了一丝依恋。

司攸的提议让他忍不住升起一丝欣喜之，“弃”心理渐渐消散。但随即，司兰廷想到了更多责任：走到今天有这么多人为其效命献力，他能一走了之吗？苏鱼前往外诸国传，西秦也在行程之，虽是自投险境难他能不不顾么？洛阳、许昌、齐国偌大封地家业就如此全然放弃了么？

司兰廷一省，又瞥开睛盯着墙角，听他父亲柔声：“我虽因修炼断却真真记得你幼时诸事，故而心中明白你和鱼不同，必定难舍之更甚。也知晓我只一去，必定害你非浅。你少时已显重执念，我曾以为这适合庙堂得志，如今却已参透。生死，命也。譬如夜旦之常，天也。人之有所不得，皆之。唯善于把持心者，掌握天地规律在手，才能收放自如，不受伤损。你这我却是最为担心的。”

司攸现隐深义的笑容，接到：“你现今可以说权倾天，但不瞒你说这不过是镜花月。本来天机不可漏，但我有另外的打算，说与你听也无妨。天大乱将至，谶语示警零星而，这些预兆想必你并非一无所察。”

司攸却没有往他瞧来，他望窗外星空，透一冷的淡薄：“不久之后天会有近三百年的血腥动乱，适时遍地杀戮，天腥膻。你弟弟我是不担心的，他佛缘深厚，自有人庇佑，但你若执意其中，杀祸缠只得死路一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