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猎猎，角落里蹦只油葫芦，秋秋地叫唤。程一手抓紧了严庆生架在他肩的胳膊，一手揽着腰，风一来，严庆生忽地一颤。

“哥，有个东西特别适合给你。”

程来的急，他火力又旺，上也只穿了件汗衫，他就是肯脱，严庆生也绝不肯要。程悄悄把怀里的人搂紧了，故意歪过对着他脖那儿说话，想用气替他一。

不止男人一个听见了，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装聋作哑。

程立刻低声问：“哥，你是不是冷？”

男人指了方向，看程状态不对，急匆匆关上窗。

程手臂青筋暴突，恨不得一火钳将巷全铲了。

玫瑰，适合他，程心想，生哥若是稍有心思，必然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。于是他面上笑着，嘴越咧越开，

今天又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。程担着严庆生，走得格外缓慢，严庆生倒不重，甚至与这个年纪的其他男人相比，他过于轻了，但毕竟路生，程总担心他哪儿绊着碰着。

程说：“个月才能有工资呢，哥还得养我一个月。”

那群混直接带走了他的布包，钥匙自然也不见了。

严庆生疑惑抬，程捧着大啤酒瓶凑到他跟前，里面着一支光秃秃的玫瑰。

“他们往哪边去了。”

程丢了火钳，扶着严庆生胳膊，架起他：“哥，我带你回家，咱们回家。”

这笔账，他非得找回来不可。他倒要看看，一群只敢欺负他哥这样的混账，到底有什么能耐，毕竟他师父教他的，可不仅仅是刨木。

程顺着男人指的方向过去，那边他没去过，七拐八拐，居然是个死胡同。

严庆生哭笑不得。

“哥，跟你说个好事儿。”程低着嗓，“我换了个工作！”

严庆生先迈了一步，隔了两秒才说不。他自转凉以来，便在原先的短袖外面套了件线衫，看着确实够了，但程在他腰上抓了一把，那线衫洗得已经不成型，薄得像一张布。

程说明天再换，他绕着屋找了一圈儿，不知从哪扒细铁丝，“还好我有手艺。”

严庆生颤颤地睁了，但他说话费力气，前发虚，于是又闭上了，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……我……我没事……”

“哥！”

严庆生只当程在跟他逗着玩，毕竟工地的钱刚结过，虽然不多，但也有八九百。他抿起嘴笑了笑，“养多久都行。”

两人歪歪倒倒，走了约十来分钟，在家门停来，程恋恋不舍放开严庆生，一直不觉冷的却因为严庆生的突然离开寒了半边。严庆生去摸钥匙，一愣，“钥匙，钥匙也被他们抢走了！”

程有心在他哥面前表现，加上严庆生还坐在地上，多坐一分钟都可能着凉，超常发挥，竟然两分钟就倒腾开了门。

严庆生神振了振，“真的？”他听完程说的况，语速依旧慢吞吞的，可骄傲怎么也遮不住，“弟真厉害，比哥多了。”

胡同尽黑漆漆的，程掂了掂手里的火钳，走了五六米，墙靠着个人。程脚步一顿，接着一声嚎，飞奔过去，扑通跪，膝盖砸在石板上，他居然毫无所觉。

冰凉的耳朵尖在黑暗中慢慢起了变化，变了，或许也变得有儿红，可惜程看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