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李顾回了卧房。他听着院里的动静躺了一小会儿，最终还是躺不住坐起来，扒拉着窗偷偷往外看。

李顾轻手轻脚从床上来，把他自己的被枕一卷，像只大狗似的跟着纪寒星回了主卧。

明天我就搬

纪寒星把鸡脖给涂玉明叫他紧，自己去拿了刀来。涂玉明真没自己过手，从前最多就是看看大人杀鸡，此刻着鸡脖止不住有些颤抖，唯纪寒星面如常，低声说了一句“抓紧”，然后脆利落地一刀去，鸡都没有来得及发绝望的尖叫，就已经殒命刀。

尽涂玉明和纪寒星都会帮着李顾分担一些事，但这位一直天立地的大哥哥，终于也不堪重负，光荣病倒了。他倒的时候还在心存侥幸，想挂两瓶可能就好了，毕竟外面还有一堆等着他理的事。那时他才更深刻地理解了李德正，也才知如果人在想躺的时候就能安安心心躺是怎样一种奢侈，肉凡胎难免有需要停来充电的时候，可生活的挑战是没有尽的，容不得人懈怠。

回去了又发现新的惊吓――涂玉明站在院里跟一只鸡对峙，满地鸡昭示着他俩刚刚已经战斗过一轮。

小朋友白净的脸上溅到一血，可他毫不在意，鸡的血放完丢盆里，他拎了一壶开来，淋上去准备给鸡。

李顾刚刚挂完，正是和灵魂都很虚弱的时候，他想去捉鸡被纪寒星阻止。李顾不放心：“你们俩真能搞定？”纪寒星表严肃而郑重：“我不是小孩了，杀只鸡而已。”

两个小孩在院里上演杀鸡大战，小能跑，鸡被吓得也很能跑。涂玉明把鸡带回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惊了它，让这位鸡大爷知自己命不久矣，所以挣扎得格外厉害。涂玉明这小，李顾原本指望他对这些活儿会更熟练一些，结果鸡一凶起来他是最先怂的，最后还是纪寒星抓住了。

李顾要挂休息，纪寒星也没去上学,一直在医院陪着他挂完。回去的时候纪寒星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。当时租还不发达，小城市里这样的代步工更为常见，唯一缺就是冬天漏风也厉害，两人只能缩在一起。纪寒星伸手摸摸他刚刚掉针的手，李顾立开：“没事的，不疼。”纪寒星只盯着他瞧，也没说话。

李顾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微妙，杀鸡他见得多了，他像纪寒星这么大的时候也帮忙宰过。可星星毫无芥去这件事让他说不是什么滋味。他倒宁愿纪寒星像涂玉明那样怂一也好，哪怕不成一也好，只要当个柔而兴的小孩，这就够了。大概是在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，他在成长的时

纪寒星临走前是让涂玉明去买一只鸡回来炖汤，万万没想到这傻小拎回来一只活的。

李顾不得已借用了医院的电话打给学校请假，隔着电波他也能想象那边魏先生的神必然是极为不快的。他只能着说了要再休息两天的话，对方冷淡地答应，之后挂断。李顾因着这茬难免心事重重，纪寒星问他怎么了，李顾摇没说。可纪寒星是很锐的：“刚刚请假不顺利？”“没有，”李顾说：“老师很痛快就准假了，你别担心。”

纪寒星能不被打扰好好休息。可看着事与愿违，他连这蹩脚理由也不敢提了，直在心叹息自己的愚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