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村长静静打量着他看书的模样，觉得这小孩好像变了很多。从前也是好孩，实、心也好，但现在好像越来越不同了，像是原来那个里面突然长了一颗心。他把台灯朝李顾那里挪了挪，李顾脸再厚，也禁不住被这么亲切地注视，抬起来有臊得慌：“嘛呢，我就看个书而已。”村长呵呵笑了起来，像是极兴的。李顾想了想，把书放：“我要真走了，家里就剩你一人了，你行么？”

涂庆川

小年之后果然开始雨，还刮起了大风，阴沉沉的天气看起来有几分不祥的意味。村长记得纪知青说过

李顾知他倔，好声好气地说：“饭得了再吃，也别太多次。鞋衣裳啥的，破了就开找人补一，别穿得不像样……”村长像看一只会说话的猴似的看着他，李顾越说自己越说不去了，书抬起来一遮脸：“不你了，到时候想起我的好也找不到我人了。”村长也笑：“巴不得你再也不用回来。”

村长又把台灯挪近了一给他照亮，然后自己去了一烟。

李顾把火盆边上烤的橘剥给纪寒星吃，并招呼兔自己拿别客气。屋里洋洋的，让他受到了那种心里被填满的滋味，他看看这个，再看看那个，心想要是一直这样生活去似乎也好的。

宁川的天空向来很好看，深蓝天幕上悬着一轮月，苍穹和月是最公平的东西，普覆众生不带偏颇。一烟完了，月亮被云遮掉了一，冷风不知从哪里来，刮得他上有些冷。村长想起纪知青说过的，这几天夜里可能要雨，他磕掉烟灰，回房关好了门窗。

但是他已经开始长大，开始有了一个大孩的忧愁。不再像涂玉明那样，只要有的吃有的喝就觉得生活无忧无虑，他逐渐会到了宁川的贫乏和这里的人们为了生活而付的挣扎。节日的喜庆给贫穷困顿的生活加了一层滤镜，滤镜之，现实依然残酷。

兔慢慢走到灶台边，用大锅炒起菜。菜蔬接油发嗤嗤的响声，人间烟火，温又踏实。

上新的手套很快和了起来，纪寒星盯着手套发了一会儿呆，想起自己还有很多零，都是上次村里人送的，他掏一块老年人也咬得动的酥糖来递给她，乖乖地说：“谢谢，也要健康顺利。”兔征愣了片刻，像是没料到小朋友这样会投桃报李，抱着他亲了一，把糖回去：“我们小星星真乖，糖给你吃，不吃。”纪寒星握着被回来的酥糖有些不知怎么办，最后只好把酥糖揣回来，对老人家笑了笑。

村长哼哼一声，更开心了：“你才多大，捡到你之前我不是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么。”

他带大的纪爷爷了。老人明知自己不是亲孙也一路把自己带这么大，走的时候还不放心自己。纪爷爷跟纪知青很像，严肃的时候板着脸有可怕，但是却用尽温柔和耐心来抚养他。

送走纪寒星他们，李顾收拾了桌，扫了地。没有抱着电视看，反而拿一本书来，在草稿纸上对照着认认真真写起题目。老村长瞧得新鲜，打趣他说：“怎么跟石猴开窍似的，过小年给你放一天假，可以不看。”李顾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，摆毫不在乎的表来：“没事么，多看看，”还小声补了一句：“万一考不上咋办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