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人给余仞迁了个闲职，好使幡上光鲜。而那陈夫人却已哭得死去活来，扶着棺木不愿撒手，一叠声儿啊肉啊的嘶喊。她素来不喜那余樵山，以他悖逆幽怨，不能成大事。是以将一腔心血全与了余仞，便是明知他恃而骄，溺太甚也毫不顾惜。惊闻噩耗，一时心冷心死，万念俱灰，险些生几分轻生念来。而那余丈川之妻辜氏，新婚不过二载便丧夫守寡，又见陈夫人痛不生，禁不住自怜自哀，也哭得泪满面。

余闻言，又忖自己两个儿，一死一亡，老来还不知何人收葬，禁不住也悲从中来，声泪俱。

“你说的极是，竟是我小心太过了。”余，又：“第二件事，说来也是无稽之谈。不知怎的，自从仞儿走后，我心中一直不安，唯恐大难临……”

“妹，我有两件事拿不定主意，要细细问你。”

“兄长，这却是怎么回事，好端端的……怎么就……”

那辜氏听了，忍着倒也尚可，不敢作声。陈夫人却不依不饶，直起来回嘴：“人都言逆父过，丈川闯了祸时，你只想着自己的乌纱帽。救他也不过是为了保己，何曾有想过我们母的苦？”

余贵妃听罢，却：“依我看，丈川毕竟是皇亲国戚，厚葬也无不可。且死有哀荣，足见悲痛深沉，我再求圣上恤，能保余家一时无忧。”

“那……”余贵妃迟疑了片刻，又忖余樵山与王私交甚密，自是不合适的，况且她也舍不得余斫，便作罢了。

余见她不言语，也犹豫起来，半晌方说：

余贵妃闻言，心中更是惊惧，暗长暴毙，后继无人，余家这满光鲜恐难长久，便问：“族中可有人愿意过继？”

话未说完，便泣不成声。余见状，那些好容易揩的泪便又一发涌了来，他回说：“天灾人祸，不料我这儿竟命薄如此。”

提起这事，那余也是一肚酸楚，“你不知，族中小一辈也是人丁凋敝，寥寥无几。近的不是年纪太幼，便是为人不好，远的又怕私谋窃取，不是长久之计……，竟还未有个办法！”

这厢正哭着，远远听人唱报，说余贵妃车驾已到门前，得来便要为侄儿吊丧。那余听罢，忙揩了揩泪，舍了妻儿直奔前堂。余贵妃一袭贴金素白纱裙，明明三伏天中，却浑冰凉刺骨。她展望着那好一派深幽大宅，朱栏碧瓦，雕金砌玉，却被漫天白绫纸钱铺洒，恍恍惚惚，似那大雪倾覆盖。余从门三两步迎来，就要给她行礼。余贵妃忙搀住了，：

余甫一招待完满座宾客，回了停灵，便见那二人悲声大作，心中又是无奈，又是恨恨。他掌不住斥：“哭甚么哭，丈川今日的祸患，还不都是你来的！”他顿了顿，又指着辜氏，“还有你，一味的窝里横，只会拿侍女婢气，上了台面却唯唯诺诺没个本事！”

此句话，正说到余妃思量极，她一时竟也无从分辩，默了会，只好颜笑：“兄长且放宽心去，我在中万事都好，相信余家定会度过此劫。”

“第一件事，这丧葬，究竟应厚办还是薄办？你嫂六神无主，将府上金银悉数拿了来，势要风光大葬。我却，一来丈川年岁尚小，厚葬并非福祉，二来毕竟不是达官侯爵，恐怕逾矩。”

“兄长但说无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