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温雅，话语间的严肃意味却让人忍不住皱眉深思。

三月初，他带着陈月离开西京，往南走去。

“晚辈苏寂闲，拜见谷主。”

万花谷位于秦岭起伏蜿蜒的山岭之间，只有一条路可供，而也是极其难寻。当然，对于时常来万花谷的苏寂闲和陈月来说，找就和找自己家大门一样简单。

凌云梯起落升降，片刻之后他便到了建筑在山峰端的摘星楼，踏上层层台阶，台阶尽有袅袅白雾，雾后有一墨紫重袍的长须男，乌黑长发梳得整整齐齐，深紫缎带在风中飘扬，一派洒脱文雅之相。

颜真卿叹了一气，对这种况亦是束手无策，只能捧着斥责圣旨回书房，闷理事。

苍云军的踪迹最后从雁门关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安禄山的狼牙军，京城朝廷里越来越沉默，几乎没有人再提及安禄山和苍云军。

到了那天雁门之役，在风雪中抱着他大哥的尸，被那种无助的绝望所吞没。

说完他便转过，从太守府侧门离开。

这样的沉默压得人很不痛快，莫名觉得不安了几天之后，苏寂闲决定把陈月送回青岩万花谷。

“嗯，过来坐。”东方宇轩抬了抬手，给他倒了杯茶，“花朝节那天你们没来，还以为这段日都没空回谷，孙老前些日还在念叨你和陈月，未曾想你们今天就来了，待会儿去陪陪孙老吧。”

“在代苍云军谢过太守大义，愿为苍云上奏。连累太守受斥，深愧疚，日后若有驱使，在万死不辞。军务繁重，在此别过。告辞。”

“如此听来……这场动乱怕是比老夫想象中要严重了。”东方宇轩捻着胡须，眉紧锁，“稍后老夫便传信召回谷外弟，若是青岩被人觊觎，只怕要封谷了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苏寂闲，端起杯喝了一茶，“晚辈这次来，除了看望谷主与诸位老先生以外，还有要事相商。”

万花谷门人的居住地在山谷腹地正中间的三星望月，了谷，陈月先去赏星居找孙思邈老先生，而苏寂闲则是先到摘星楼找谷主东方宇轩。

“谷主睿智。”苏寂闲端起茶壶给杯续茶，修长的手指扣在壶耳上，清瘦的手在紫砂壶的衬托显得尤其白皙，线条蜿蜒优雅，姿态优，气韵无双，“我不知离真正乱起来还有多久，但是，尽早打算总归是好的。所以我想把月儿留在万花谷，若是谷主不愿门历练的万花弟折在这场动乱中，最好快些将他们召回。”

“封谷也好，谷密多布奇门阵法，除了迷阵，杀阵也是必须要布的。”苏寂闲，“另外，人心难测，若到了危急关，谷主也要仔细家贼。”

抬手用力去脸上的泪痕，申屠远后退几步，抱拳对着颜真卿深深一揖，再次起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绪，仿佛放弃了所有的希翼与妄想，将所有的绝望、痛苦、悲愤，都深深埋心底，化作刻骨的仇恨。

也不知从青岩再次回到朝堂，是对还是错……

东方宇轩虽在万花谷不世，但对于江湖甚至是朝廷的事都有所了解，听苏寂闲这么一说，神若有所思，“天将乱？”

安禄山已有反心，纵使圣上不信，他也必须自行暗中谋划，以免将来措手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