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君赫记得，他答完了那些问题，那个女人就从一旁的包里掏了手机，走到窗台，对着手机绪激动地吼了几句什么，话里频繁地夹杂着杨成川的名字。

很多年以后，汤君赫对于那个场景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。他只记得那个女人很，很，但脸上却挂着一种病态，看上去总也不兴似的。

纸飞机直直地朝前飞去，撞到了那个女人的上，被她接住了，拿在手里。

汤君赫还没反应过来，愣愣地看着那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，杨煊则兴采烈地喊了一声“妈妈”，然后就不不顾地从沙发上来，朝前扑过去，扑到他妈妈的怀里。

“我不，”杨煊说，“我不写作业。”他这么说着，就被那个女人拉着胳膊，领到了旁边的书房，然后被关了去。

不多一会儿，杨成川就慌慌张张地赶了回来，他浑都被雨打湿了，额前的发湿成了一绺一绺的，看上去有些狼狈。他们之间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，又或许并不是争执，只是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地争吵，一个人在躲躲闪闪地辩解。

汤君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他缩在沙发的角落里，连气都小心翼翼的。

他听到书房传来一阵激烈的拍门声，杨煊在里面一会儿大声喊“爸爸”，一会儿又喊“妈妈”，喊得嗓都破了音，他能想象杨煊在门着急的样，可是他又不敢走过去给他打开门。

扔去的那一刻，家里的大门被推开了，随即走来一个瘦瘦的女人。

“你不是说你会？”杨煊抬着巴看他。

“妈，你别问了，”杨煊躺在沙发上，枕在她的上撒，“你问这些什么呀。”

“我不会，”汤君赫老老实实地说，“幼儿园里的那些人都不会。”

他不记得汤小年当时的表，也不记得她说过的话，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

外面的门锁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，汤君赫维持着动作转问杨煊：“谁来了？”

外面的雨起来了，雨来势汹汹地砸到窗上，噼噼啪啪地响成一片，密集如昂扬的鼓，像是预示着接来的变奏章。

他记得那个女人走过来，问他叫什么名字，问他的爸爸是谁，妈妈是谁，今年几岁，家在哪里，在哪里上学，来这里几天了。

他一步一步地教汤君赫，让他跟着自己折，整个过程耐心十足。君赫也很聪明，只教一遍就学会了。他拿着那只折好的纸飞机，也学着杨煊的样，对着机尾哈了两气，地举起胳膊，摆足了架势。

“我就知，”杨煊的语气里不无炫耀，“来吧，我教你。”

，拉着杨煊的胳膊央求他，“哥哥，教教我。”

汤君赫便把纸飞机扔了去。

“还能有谁，我爸呗，”杨煊说，“不用，扔吧。”

“你去书房写作业，”那个女人说，依旧是柔声细语的，“妈妈有一些问题问你弟弟。”

那天午，汤君赫被送回了家里，也许是因为受了惊吓，被送到汤小年边的时候，他已经发起了烧。

她问这些问题的时候，脸上明明没什么表，声音也明明称得上温柔，却没来由地让君赫到一阵畏惧。

汤君赫也记得，那个女人走来的时候，脸上挂满了泪珠，和他妈妈汤小年哭起来的样像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