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对我：“你跪。”

这么说，令儿，男少年时在外面怎么胡闹都无不可，到了岁数总归要成家。娘不是那么不通理的人，这么多年也看在里，那侍卫确实把你照顾得很好，以后也不会薄待了他。你成亲之后，他要是想留在府里就让他个家，若想走了，娘就让你父亲给他谋个好差事，衣无忧的，也算对得起他了。男女成亲，恋思慕是不要紧的，日久天长的慢慢就有了，我们沈家的公，哪有和个人混一辈的理？你呀，年纪还太小，义又重，等过几年就会明白了。”

我：“儿自知不肖。”

“……读书志在圣贤，为官心存君国。”

我一揖到地，：“母亲恕儿不孝，列祖列宗恕小辈不肖。”

沈老夫人脸一变，：“你什么？”

我被我娘缜密严谨但哪哪都不对劲的逻辑哽了一，十分无言以对，只能撩了衣袍跪。

我跟着老夫人去了祠堂，跟着她恭恭敬敬地给沈家祖辈上了香。老夫人转过，长叹一声，吩咐随行的丫鬟：“把蒲团撤了。”

“你把沈家的家训诵来。”

我跪在砖石上。

老夫人一气差倒不上来，拿拐杖狠狠地了我一，斥：“如此不知悔改！”

我跪在地上看不见沈老夫人的脸，但能听见她颤颤巍巍地斥：“你糊涂！”

“这是沈氏先人对后辈的嘱托，为娘也一直这样教导你们，沈家几世煊赫，为娘也盼你为鸿儒，为国士，沈氏满门荣光，望你也能增光添彩，这是为娘对你的厚望，却也不是非要如何，这荣光先祖哪个没有得到过，只是想孙端方立德而已。但你竟然乖舛常至此！你抬看看沈家先祖，你抬看看你的先人！你怎能如此让他们蒙羞，让沈氏满门蒙羞之事！他日若有议，沈家三公原有断袖之癖，日日与人厮混，竟不能娶妻生，为此还撞母亲，悖逆父母之命，百年后阴曹相见，你让为娘如何面对沈氏先人，你自己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！”

老夫人气得不轻，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后拄着拐杖又是咳又是，我低跪着不敢接话，生怕把老太太再刺激着了。

“

我闭了闭睛，给她磕了个，并没有起，伏在地上说：“儿不肖，恐无法娶妻。母亲自儿幼时便教导儿‘读书独怀行君之德’，义二字已重于千金，经年相伴更已有终托付之信义，布衣之徒尚且设取予然诺，豪右之更不能背信弃义之事，长兄仲姊已可为沈家开枝散叶，万望母亲看在儿一片痴心，给儿一个成全。”

其实这也不单是老夫人拿祖宗来压我，这样的事，在这个时代，的确是令我的家族“蒙羞”的。

我应了声是，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白发心里一酸，伸手想要扶着她，被她一把摔开。

老太太知书达理书香门第，一辈养尊优得忘了什么叫着急上火，这会儿气急了也不知骂什么，只是拿拐杖不断地敲地，：“你糊涂啊！平日教你的竟全用到这有悖人的上去！还如此振振有词！糊涂！”

拐杖是木的，在上砰的一声就是一红痕。我咳嗽了一声，默默换了个端正的跪姿，没有说话。

老夫人哆哆嗦嗦地训斥了我一会，终于慢慢地冷静来，气吁吁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，缓了气，：“你跟我去祠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