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一丁散漏的灯光，郑飞鸾看清了他的五官，一瞬间瞳孔紧缩，连睛都忘了眨。

“你醒了？”

郑飞奕离开后，郑飞鸾攥着信封在原地站了很久。午夜两半，天花板上亮着一排排单调的白炽灯，电不稳，偶尔闪烁几，将人的面容映得惨白。

朦胧间，敷在上的光芒幽微了去，他沉了一场安稳的梦境。隐约有人在亲吻他，温的嘴唇碰着脸颊，轻轻的，一又一，怀着稠的意，似乎知晓他的心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，想带给他宁静。

睡梦中的思维太黏着，也太沉缓，像磨损的老车毂卡着生了锈的旧铁轴，迟迟不肯前一步。越是绞尽脑汁，离答案就越远。

床前不远是一条狭窄的过，过里涌一团橙黄的光，光中走一个人，靠近他，单膝跪在床边，伸手揽过他的脖，温柔地在他额上啄了啄：“我在熬汤，银耳桂圆加一枣泥，袪寒的，一会儿就好了。你先在床上等着，好不好？”

郑飞鸾和衣躺在那片雪光中，辗转反侧，浅眠不成梦。

不行！

一个年轻的、偏的嗓音问他。

正急躁着，那好闻的味渐渐淡去了。郑飞鸾慌忙呼了几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残香。

他欣喜又困惑，半天说不话来，想伸手去摸Omega的脸看看是真是假，可没等动作，Omega就垮了眉梢，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，小声嘟囔：“又这样，凶神恶煞的……”

郑飞鸾不知答案，于是拧紧了眉思索。

瓷勺搁在瓷碗上，声音清清脆脆。

这人床上瞧着怯生生的，

那人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，像铃兰，又比铃兰多了一些什么。

不能就这么放他走！

一梦的夜莺。

郑飞鸾了酸疼的眶，视野逐渐清晰起来。

郑飞鸾觉得万分冤枉，想申辩，然而转念一想，自己平常习惯了板着面孔训人，说不定真没改过来呢？

是你。

他不敢往咫尺之遥的大团黑暗里挪，生怕一觉睡得深了，又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臣服于望的陌生人。

说着他一把扳开郑飞鸾的肩膀，大步星从他与车之间穿过，弯腰坐了停在旁边的另一辆车。

他立刻动了动僵的面肌肉，试图扯还算亲切的笑容来，结果脸颊又给不轻不重地拧了一：“还不说话。”

床板嘎吱作响，如同摇铃，惊动了不远忙碌的人。

记住，你的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。爸爸年纪大了，受不起惊吓，你要是害他成天为你提心吊胆，老爷能让你一辈回不了久盛！”

多了……什么呢？

郑飞鸾这回真笑了。

我……我凶神恶煞？

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现，陪在我边？

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尖厉鸣叫起来，警告他不能错过这个人。他拼了命地想让自己从睡梦中清醒，终于在某一刻，他冲破粘丝蛛网般层层叠叠的阻碍，睁开睛坐了起来。

叮。

回到卧室的时候，渊江正好断了一场连绵几日的雪。寒云呈一片月，窗静候的积雪生了清辉，照房间，涂半墙亮堂。

郑飞鸾靠着车，低着，疲惫而绝望地呼了一浊气。